有了改變(2 / 2)

虞瀅:“以後每天傍晚都敷一下眼睛,有助於舒緩眼睛疲勞,配合上湯藥,雙眼的視力雖不能痊愈,但視物會逐漸清晰,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白日視野也模糊,也不至於在晚上的時候幾乎看不見。”

聽到還能看得見,本來以為雙眼注定要瞎了的羅氏,暗暗的收緊了手心。

若是能看得見,誰願意成為一個瞎子?

“白日的話,用布蒙著雙眼,以免強烈的日光傷了眼。”說著,看向火灶旁的伏安,說道:“以後你給你奶奶綁上布條,明天白天我拿給你。”

一直注意她說話的伏安,依舊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像是敷衍的應:“你說什麼就什麼。”

多日相處,虞瀅也知道伏安不過是愛嘴硬,但該做的還是一樣沒落下。

敷了大概半刻後,虞瀅才拿掉已經沒有什麼溫度的布巾,把已經涼了許多的藥端給羅氏。

“藥喝了,差不多就可以去就寢了。”

羅氏很是配合,半句拒絕的話都沒有。

作為醫者,最喜的就是這種配合的病患了。

待伏危的藥熬好,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熬好的藥略微燙手,也不放心伏安端進去,虞瀅便自己端進了屋中。

摸黑入了屋中,緊靠著些許月光走到了床邊,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模糊身影,虞瀅語聲輕緩的道:“若要治,便把這藥喝了,若不治,我便端出去倒掉。”

昏暗中,伏危看著床外的身影,伏危沉默了片刻,開了口:“我確實有了死誌,但到現在為止我還繼續硬撐活著,是因與我被調換了身份之人曾托斷我雙腿的人轉述給我的一句話。”

虞瀅微愣,從沒想過他會忽然和她敞開心扉。

想了想,她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出來:“說了什麼話?”

伏危忽然一笑,在黑暗之中,笑得可悲,嗓音低緩:“我若自尋短見,伏家五口將會給我陪葬。”

虞瀅心下一驚,臉色震驚,半晌後她轉頭看向窗戶外的院子,轉回頭壓低了聲音:“可那也是與他做了二十年家人的人!他怎就狠得下心?!”

“個中原因,你若想知道,便去尋我的生母。”

說罷,他緩聲繼續道:“他能斷我一次腿,便會斷第二次,他不會讓我有翻身之日的。”

最可悲的,便是他喊了二十一年的父親,到頭來卻因他被抱錯了,冷臉相對,縱容親子對他所做的一切。

虞瀅聽出了他的語氣中有種太多的無奈了。

他父親被陷害,伏家被冤屈的事情,自有他發現的契機,這些契機環環相扣,絕不能經她的口中說出來,若她說了,將來之事發生改變,一切就不再可控。

靜默半晌,虞瀅說:“那看來你舍不下伏家,所以才活著,既然活著,那就以一個健全人的身份活著,大不了先瞞雙腿的事情,等你想到辦法的時候再捅破。”

伏危伸出手,準確無誤的在黑暗之中接過了她手中的湯藥,緩緩啟口:“正有此意。”

虞瀅不清楚伏危為什麼忽然改變了想法,但也算是好的一個開始了。

她嘴角微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

一夜過去,清晨第一縷陽光從草簾的縫隙鑽入了窄小的茅草屋中,虞瀅從禾稈床上起來。

拿出木梳把長發梳順,再用荊釵把長發絞成了單髻,整理了衣服後,才去把草簾卷了上去,讓熹暖晨陽照射入屋中,散去了昏暗。

雖小卻乾淨整齊的茅草屋頓時亮堂了起來。

柴火被整整齊齊地收拾到了角落中,在柴火上邊,是曬得半乾的草藥。

虞瀅做好一切後,便從屋中出去,才掀開草簾,便見伏寧小姑娘蹲在門外巴巴的看著屋門。

虞瀅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把她扶了起來,訝異的問:“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伏寧沒有說話,隻輕輕捏著虞瀅的袖子。

虞瀅見她這樣,也不知她是怎麼了,隻能隨她了。

羅氏在屋外坐著,伏安不知去哪了。

虞瀅帶著個小尾巴洗漱,洗漱後轉頭看向小姑娘沒洗乾淨的臉,便取來了水給她抹了一把臉,小姑娘倒是很乖巧地把臉抬了起來,配合得不得了。

擦了之後,汙漬總算洗乾淨了,她的膚色因營養不良而發黃。同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因臉小而顯得很大。

虞瀅給她洗了臉後,看了眼她那亂糟糟的長頭發,翻了翻,並沒有發現跳蚤。

還算乾淨,隻是頭發實在太亂了。

虞瀅問她:“要不要我給你編個漂亮的小辮子?”

伏寧猶豫了一下,然後怯怯地點了點頭。

虞瀅便也就把她帶入了屋中,用梳子慢慢的把她那細軟的長發梳順了後,才從頭頂上方一撮一撮頭發的編了下來,編到發尾後,才用自己先前束發的布帶子綁住了她的發尾。

綁好了後,小姑娘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自己頭上的辮子,眉眼頓時一彎,頓時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意。

虞瀅溫聲道:“好了,出去玩吧。”

小姑娘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門口而去,生怕走得快了,就會把自己的小辮子給弄散了。

待她從屋中出去,伏安也打水回來了,看到妹妹煥然一新的模樣,瞪大了眼,驚道:“妹妹,你頭上那亂糟糟的小雞窩去哪了?”

被哥哥取笑過頭發像雞窩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不開心地鼓起了臉頰,氣鼓鼓地跑去祖母那處,似乎不想搭理哥哥了。

虞瀅從屋中出來時,剛好看見小姑娘這生氣模樣,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與前些天的呆滯的模樣相比,小姑娘的臉上似乎多了一絲鮮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