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常在河邊走都會濕鞋,更何況是這凶險難測的山裡。
看來是真的不能太過大意,也不能把賺銀子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些山裡邊。
山是寶山,但就怕沒命挖掘。
喘息了一會,正想離去,卻發現周圍有些不對勁。
四下觀察了一周,她發現自己跑偏了,這已經不是山的外圍了。
山外圍且有凶險,更彆說是山裡了。
她更是不敢再久留,得趕緊離開。
虞瀅直起身子正要離開,但因跑得虛脫,手中的小連弩一下沒拿穩落到了地上,她連忙彎腰去撿。
撿起連弩,正要檢查有沒有摔壞的時候,似乎反應了過來些什麼,她動作倏然一頓,她退後了兩步,看向攀長在山坡上的藤蔓,伸手拉過來仔細檢查。
藤徑相互纏繞,葉片為細長的心形,尾部細尖,葉上無絨毛。
虞瀅心頭微微發顫,若是沒有認錯,應該就是何首烏的藤——夜交藤了。
她是清楚的,後世何首烏雖然已經是比較普遍的中藥了,但是在這古代,它是比較名貴的藥材。
年份越久,便越值錢,便是這夜交藤也可能比那些按兩算的草藥要值錢。
虞瀅一邊把藤扯下,一邊尋找根部。
她在石塊與泥土之間發現了根部,要把根部完整挖出來才會值錢,所以必須小心翼翼的。
看著還要費一些時間,虞瀅先把餘下的五支短箭都裝到了小連弩的箭匣裡然後放到一旁才開始挖。
*
日頭漸漸西移,伏安已經把粥熬好了,也不見虞瀅回來。
伏危早些時候讓伏安把窗戶的簾子全撩了起來,他便一直望著院子外邊。
看了眼外頭天色,但因看不到日頭,隻能把伏安喊了過來。
伏安以為小叔要幫忙,連忙走了過去,走到了窗外,問:“小叔怎麼了?”
伏危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伏安是瞧著時辰熬粥的,所以不假思索的應:“未時正正了。”
聽到都這個時辰了,伏危的目光複而掠過伏安,透過籬笆望出外邊,視線所及,依舊沒有半個人影,眉心緊皺了起來。
伏安也順著小叔的目光望了出去,嘟囔道:“小嬸怎麼還不回來,出去的時候,明明說了午時回來的,可現在都未時正了,怎麼還不回來?”
在屋簷下擇野菜的羅氏和伏寧聽到這話,都停下了動作。
伏寧不知怎麼看時辰,也不知道一個時辰有多長,但她聽得出來小嬸本該回來了,但這時還沒有回來。
她站起了身,噠噠噠地跑到了竹做的院門前,往早上虞瀅離開的方向,眼巴巴望去。
羅氏心裡也不安了起來,她拿起一旁杵著的竹竿,然後站了起來,與兒子說:“六娘是有分寸的人,她說什麼時候回來就會什麼時候回來,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她沒有說下去,隻說:“我現在去何家,求何叔去幫忙去找一找。”
伏安連忙去扶住祖母,說:“奶奶,我陪著你去。”
看著祖孫二人出了院子,伏危收回目光,眼神厭惡地瞧了一眼自己的雙腿,雙手不禁收緊成拳,骨節隱隱泛白。
眼底浮現了焦躁之色。
這雙廢腿什麼時候才能好……
什麼時候才不會如同廢人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伏危忽然聽到院外有聲音傳入屋中,驀然抬起頭往外望去,隻見伏寧似乎看到了什麼,急急地向前方跑了過去。
伏危似乎猜到了什麼,暗暗呼出一息,握成拳頭的雙手也緩緩鬆開了。
虞瀅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一個小身影踉踉蹌蹌地朝著她跑來,就是遠遠的一個小點,她也能看得出來是誰。
她怕小姑娘摔到,所以步子也快了許多。
小姑娘穿的是草鞋,地上坑坑窪窪的,石頭又多,很容易就會摔倒。
待近了些,虞瀅急喊道:“彆跑了,站著,我過去。”
小姑娘聽到了聲音,猶豫了一下,腳步還是緩緩停了下來,站在原地。
虞瀅呼了一口氣。
走近了之後,還有七八步距離,小姑娘看到了她身上的狼狽模樣,臉色一白,沒有再聽話的乖乖等著,而是跌跌撞撞朝著虞瀅奔跑了過去。
撲到了虞瀅的身前,直接抱住她了大腿。
虞瀅低頭看向小姑娘,見她肩頭顫顫發抖,發出的呼吸聲像是在啜泣。
虞瀅心頭微微一震。
在與親朋好友再無見麵的可能後,遇上這麼在意自己的人,心裡頭很難不觸動。
片刻之後,虞瀅蹲下身子,柔聲與她說:“小嬸沒事,隻是……”
她想了想,找了個借口:“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小姑娘聞言,抬起了淚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她。
虞瀅對她溫笑:“小嬸真沒事,我們快回家吧,奶奶她們該是等急了。”
小姑娘點了點頭,然後伸出小手拉住了虞瀅的手。
二人一起牽著手回了。
伏危那帶著幾分迫切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院子外。
半會後,待看到那衣衫被劃破,臉頰上還有多道細小劃傷,一副狼狽模樣的虞瀅時,素來清冷的臉色卻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