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2 / 2)

何叔也是懷疑的,所以仔細琢磨了一下也能明白餘娘子的擔憂,隨即提議道:“不若先送去我家,等晚上入了夜,村子沒人走動了,我再與你何嬸搬來。”

“可這樣,旁人也會說何叔你們的閒話,更會給何叔你們造成困擾。”虞瀅不免憂慮。

何叔卻不怎麼在意的笑道:“幾句閒話而已,現在哪家添個凳子,都會被說敗家,要是這麼在意彆人怎麼說,那豈不是都不用過日子了?”

虞瀅斟酌一下後,抬頭看了眼晴空萬裡,心道颶風大概不會那麼快來,竹床等個幾日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想到這,與何叔說:“那就先謝過何叔了,過兩日我見著陳大爺了,就順道與他說一說,讓他幫忙把竹床送來。”

何叔點了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多問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借一些給你們?”

虞瀅輕搖了搖頭:“真不用了。”

何叔見她這麼說,也放心就離開了。

虞瀅看著何叔離開,暗暗呼了一口氣。

她就是有幫一把何叔家贖回何二郎的心思,但也是有心無力。

何叔一離開,一旁的羅氏就道:“既然要做竹床,那我現在就把那銅板拿出來還你。”

虞瀅看向她:“不用了,我留有做竹床的銀子。”

說罷,又看了眼何叔離開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想著旁的事情時,羅氏繼續道:“可是這竹床這般貴……”

這時,虞瀅卻是忽然想起了沒與伏危說的事情,眼神倏然一亮,與羅氏說了一聲:“沒關係的,你留著吧,我與二郎還有些話要說,便先進屋子了。”

說著,連忙轉身朝屋子走去。

虞瀅走到屋子外正要做出掀開簾子的動作時,才反應了過來草簾已經換成了竹門。

伏危方才聽到何叔要借銀子予她買床時,便知她聽裡之後,心裡頭會過意不去,也會想辦法讓何叔也把兒子接回來。

所以等她推開竹門入了屋子後,伏危嗓音清潤徐緩的問:“你可是有了主意?”

虞瀅臉上帶著笑意,把與藥商簽下的字據取了出來,遞給他看。

伏危眼中帶著幾分狐疑地把那字據接過來,展開閱覽。

一眼下來,了解是她與人簽訂的買賣字據,因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神色淡然地把字據折好。

見他這般平靜神色,虞瀅問他:“你怎就一點都不意外?”

伏危:“第一回藥商要你的藥,看不出來什麼。可之後還道三日內你送多少過去都收,顯然是對你的藥材極為滿意的,滿意的程度遠超醫館的藥材。若是往後他還要來玉縣收購藥材,必然會找你做買賣。”

虞瀅聽了他的分析,不禁笑了出來:“你竟連這事都能猜得到,你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

伏危把字據還給了她,麵色平淡的說:“我也隻是猜的。”

說罷,再而重複一問:“你想到了讓何家陪你去采石場的主意了?”

說回到了點上,虞瀅忙道:“對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事。”

她接過了字據,放回了衣襟內,複而在方才的竹凳上坐下:“如你所言,山中凶險,我一人肯定是采不到五百斤草藥的。而伏安又小,定然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所以這肯定是要有人幫忙的,這陵水村除了何家外,我也信不過彆人。”

伏危沉吟了一下,繼而點出:“可若是大兄和大嫂回來了,他們也一樣能幫你,花了你賺的那些銀錢,他們自然是要做活給補回來的。”

虞瀅搖頭:“不行,有些事情伏家是不能出麵,隻能由何家出麵的。再者不僅僅是采藥,還要曬藥,況且……”

她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況且來嶺南玉縣收藥材的不是隻有一個藥商。”

“你想再尋其他藥商?”

虞瀅點頭:“等那姓張的藥商來玉縣收藥材,還得三個月,很難說不會有其他變故,所以得做好萬全之策,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姓張的藥商身上。”

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之中,一落地隻會全打碎了,所以得分籃子裝著。

她略一琢磨後,又說:“我就想著說服何叔與何嬸,還有那何家媳婦與我一同采草藥,花半個月時間,總該能掙一些銀子,若是到時候他們的銀錢離贖回何二郎的贖銀還差得不多,我也可借一些給他們。”

伏危略一沉吟。

確實,她這樣拉扶何家,遠比她自掏腰包把何二郎一塊贖回來要理智得多。

但還是不禁提醒她:“這事可以,但你要記得,你的銀子是冒險賺來的,也並非是為了做善事才去掙的,即便要做善事,也要力所能及才行。”

虞瀅聽到他的提醒,語聲淡淡:“這世間千千萬萬的可憐人,我是幫不過來的。我幫的,也是衡量過利弊之後才幫的。”

伏危搭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動,眸光微轉,問:“我如此廢人,對你有什麼利?”

虞瀅不瞞他,但也不說全,隻說:“求日後一個安穩。”

“嗯?”伏危微微蹙眉,不明所以。

心下疑惑不解,他現在這情況,還能給她什麼安穩?

虞瀅故作神秘的道:“說不定你現在隻是潛龍在淵,而他日得了際遇,必會騰至九天呢?”

伏危先是一怔,隨而明其一,不禁在她的麵前淡淡一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往後之事誰都說不準,反正等到了那日,你就是我的靠山。有靠山,日子自然而然的就得安穩了。”

伏危並未把她的話當真,但還是定定的望著她,正色的許了諾:“若他日有富貴,必與你同享。”

若他日有富貴,必與你同享。

低沉舒緩的聲音落入了虞瀅的耳中。

虞瀅與他一笑:“你這麼說,我可是當真了的,可彆食言了才好。”

伏危低迷消沉了兩個月,也一直似沉悶透不過氣來,可在這一刻,對上了她的笑意,似乎有了一絲鬆快的感覺。

他複而點了頭:“言出必行,既已承諾,必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