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章(2 / 2)

但到那時,與現在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彆。

裡正回道:“一年四百文,一石糧食。因著已經過了種植的季節,今年還有幾個月,所以也就隻需要給五十文,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可以在那田裡種一些菜,也是能掙一些的。”

虞瀅點了點頭,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銀子。

要留一些做不時之需,還要雇人來打理的話,能拿得出來租田的銀錢也就隻夠租兩畝地。

裡正見餘氏皺著眉頭盤算,便說:“餘娘子要是手頭上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銀錢,其實是可以先隻給今年的,明年的等明年年初再給租金。”

聞言,虞瀅心頭頓時一鬆,若是這樣的話,那田地就可以租大一點的了。

虞瀅想了想,有了決定:“那我租五畝地。”

聞言,裡正和羅氏,還有一旁忙活的婦人都驚到了。

可要知道,陵水村的村民,就算是手頭寬綽些的也才租一畝地。

那些沒有銀錢的,也都是幾家一塊湊銀子才租一畝地來耕種,這餘娘子好大的口氣,一下子就要租這麼多的田地。

裡正回過了神來,勸說:“就是今年不能種糧食都得交二百文。再說了,現在或許你能拿得出這麼多的銀錢,可到明年可是一下子要拿出兩千文錢的!”

虞瀅從容道:“我省的,但我還是決定要租五畝地。”

有些尋常草藥半年就可以收成,但有一些草藥起碼要一年後才能收成。

她要是藥材和糧食都要一塊種,那就需要更多的土地。

裡正聞言,看向羅氏,說:“羅氏你還不勸勸你家兒媳。”

羅氏本來也覺得這五畝地實在是太多了,但她還是說:“我家大事由六娘做主,六娘要租五畝就五畝。”

裡正家的兩個兒媳和裡正的妻子,再聽到羅氏的話後,都不可思議地看向餘氏。

不禁心道這餘氏到底有什麼本事。自她嫁到伏家後,這伏家的日子就開始蒸蒸日上,而且現在伏家還讓她一個婦人做主,簡直不可思議。

裡正聽到羅氏這麼說,也乾脆不勸了,隻說:“既然你們執拗要租這麼多地,那我也把話說明白了,要是明年到交租金的時候,你們拿不出銀錢,這地可是要收回去的。”

虞瀅點了頭。

在裡正家中待了一刻,虞瀅謝絕了裡正客套的用飯挽留,說定了明日早上去看田地後,婆媳倆也就回去了。

回到家裡,虞瀅進庖房看大嫂的成果。

掀開了陶蓋,便有一股子香味隨著煙霧飄散了出來。

虞瀅看了眼燉得沸騰的鹿肉,再吸了吸香氣,誇道:“大嫂不僅會做衣裳,還這麼會做飯,大兄娶了大嫂真是好福氣。”

溫杏聞言,紅了臉,低頭小聲說:“我能嫁給大郎才是福氣呢。”

虞瀅笑了笑,看了眼大嫂在采石場被曬傷脫皮的臉,提道:“一會我給大嫂弄些草藥來治這曬傷。”

溫杏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想到丈夫的臉和上半身都被曬傷了,便問:“大郎他也被曬得厲害,能多做一些嗎。”

虞瀅笑應:“自然是可以的。”

妯娌兩人正說這話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籬笆門被打開的聲音,接著是急促的步子聲,還有伏震急急的聲音:“弟婦,你快出來瞧瞧宋三郎!”

虞瀅聞言,臉上的笑意頓時斂去,連忙與大嫂從屋中走了出來。

一出屋子,便見大兄背著渾身是血的宋三郎入了院子。

同時進來的還有一臉急色的何叔何嬸和何大郎。

這場麵太過血腥,會嚇到孩子,虞瀅連忙讓羅氏把伏安伏寧帶入了屋中。

伏震讓妻子取了草席出來,然後鋪在了屋簷下。

在何大郎的幫助下,伏震慢慢地把宋三郎放到了草席上。

宋三郎並未昏迷,隻是緊咬著牙強撐著。

虞瀅臉色凝重的問:“這是怎了?”

何大郎急道:“昨日半夜下了雨,屋頂本就滑,可主人家硬是要我們修屋頂。宋三郎腳滑不慎從上邊屋頂跌落了下去,主人家愣是不肯給他請大夫,說什麼是他自己不注意才摔的,隻是讓人簡單的給他包紮,可這血怎麼也止不住,沒法子了,也隻能把他帶回來瞧一瞧了。”

主要是醫館遠在玉縣,再者他們想起虞瀅把羅氏的眼睛給治好了,又懂草藥,所以也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虞瀅聞言,看向宋三郎。

宋三郎的額頭上有一個窟窿,就是衣服上也是血跡,她忙問:“除了頭,還有哪幾處摔傷了?”

宋三郎深呼了一口氣,虛弱的回:“左手手肘和膝蓋。”

虞瀅查看額頭傷口的深度大小時,又問:“出的血多嗎?”

何大郎連忙回想,然後回答說:“感覺有半碗血了,至於路上流了多少,我也不清楚。”

虞瀅眉頭皺了起來。

她查看了額頭後,又看了手臂和膝蓋。

傷勢最重的是膝蓋的地方,即便用布條包著,也依舊滲著血水。

她慢慢解開布條,布條之下裂開了一大口子,像是被瓦片戳傷的。

虞瀅麵色嚴肅的道:“額頭和手都不需要縫針,但這膝蓋必須得要縫針才行。”

虞瀅雖然是中醫,但中醫會縫合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再者她本來也是要接管祖父的中醫館的,所以她也學了這縫合的本事。

雖然是會的,可現在沒有任何的消毒工具,縫針也會困難。但不縫針,隻是包紮會很難痊愈,也更容易感染。

聽到縫針,幾人都愣了,何大郎問:“怎麼還要縫針?”

虞瀅問他們:“沒有聽說過傷口要縫針嗎?”

何大郎應:“隻聽說過,沒有看見過。”

既然是知道的,虞瀅也沒有仔細解釋,隻說:“他的傷口太深了,普通包紮的話,很容易裂開再次流血或是流膿……,到時候腳都有可能保不住。”

聞言,大家夥的臉色都變了,宋三郎咬了咬牙,說:“縫吧。”

虞瀅得到了他的同意,便開始有了動作。

避免\流血過多,她重新剪了布條包紮他所有的傷口。

包紮好了之後,讓大兄立即去打一些乾淨的河水回來,她則進屋把針線和剪刀,還有素布拿了出來。

水打回來了,讓大嫂燒了滿滿的一陶罐。

她用剪子把針給掰成了彎針,等水開了後,倒了兩碗放入裝了一半涼水的水盆,讓其加快冷卻。

虞瀅再而把剪子和針線扔到陶罐裡邊煮。

另一邊,伏危在伏震他們回來的時候,就讓伏安進來把窗簾撩起了,之後他費勁挪到了床尾,望出了窗戶外的屋簷下。

從虞瀅鎮定的給宋三郎檢查傷口到現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伏危都看在了眼中。

相對比其他人的慌急,她顯得格外鎮定從容。

水冷卻得差不多了,虞瀅便解開了宋三郎傷口上的布條,然後衝洗傷口,避免裡邊殘留有沙石。

雖然用水衝洗傷口是忌諱,容易感染,可沒有彆的法子,也隻能這樣了。

簡單的清洗後,虞瀅拿著穿了線的彎針,看向宋三郎,說:“會非常疼,沒有彆人法子止疼,你也隻能強忍著。”

宋三郎到底也是經曆過苦日子的了,他自然吃得苦,直接道:“我能忍。”

虞瀅把一塊乾淨的布給了他,讓他咬住,然後再讓何大郎和大兄把他給壓住,避免他疼得亂動。

因畫麵有所不適,虞瀅讓何叔何嬸和大嫂回避了之後才開始下針。

一聲聲疼痛難忍悶哼聲傳入了屋中,伏安伏寧嚇得臉色都白了。

小半個時辰,縫了十三針,其間宋三郎疼得昏了過去,又疼得清醒了過來。

宋三郎疼得臉色蒼白,全身都是汗水。

兩個大男人都看得心驚膽跳的,反觀虞瀅卻依舊是沉著鎮定。

那一瞬間,伏震與何大郎,還有在屋中看著外邊一舉一動的伏危,都是打心裡佩服她的。

虞瀅不是不怕,而是她習以為常了。

她第一次給人縫針的時候,也是怕的。

第一次給人縫合,隻是在導師的指導下縫了三針。雖然隻是三針,但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但第二次再上手後,也就沒有那麼怕了,現在都不知第幾回了,自然是鎮定的。

剪下最後一針的線後,虞瀅終於呼了一口氣。

她看向再次昏迷了過去的宋三郎,說道:“先彆急著挪動他,我給他處理了頭部和手肘的擦傷後,再送他回家。”

伏震問:“那他現在如何了?”

虞瀅:“注意休養,彆做重活,也彆讓傷口碰到水,更不能沾上灰塵泥土,大概十天就能把這線給拆了,線拆了也差不多恢複了。”

聞言,伏震和何大郎,還有何叔都麵露凝重之色。

何叔說:“宋三郎的娘沒了,他爹也就娶了後娘,他與他的兩個姐姐都有被苛刻得厲害。他大姐和二姐出嫁後,宋家和他親近的人都沒了,送回去也不見得有人照顧他。”

這事虞瀅也幫不了忙,隻能讓他們幾個大男人商量,她則給宋三郎處理其他幾處傷口。

最後,在幾人商量過後,決定把宋三郎送到何叔家休養。

把人送過去後,天色都已經快黑了。

伏震與妻子在院中清理宋三郎留下的血跡,虞瀅則歇息一會。

何叔帶著何大郎又從何家過來,與虞瀅說了幫忙的事情。

何叔說:“今日因著宋三郎的事情,我家大郎與主人家的管事吵了一架,肯定是不能再回去的了,所以我打算讓大郎留下幫忙,六娘你看可好?”

虞瀅點了頭:“自然是可以的。”

想了想,她又說:“價格的話,便按照何叔何嬸的一樣吧。”

何大郎點了頭,道了謝。

聽到他們的話,伏震琢磨了一下,與弟婦說:“既然缺人的話,等到宋家三郎休養好了之後,再問他是否要不要一塊做,弟婦覺得怎麼?”

一個是何叔何嬸的兒子,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一個則是大兄的好弟兄,且時常幫襯伏家,也是個好的,自然是沒有問題,虞瀅也就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