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一百零九(2 / 2)

是羅氏開的門。

羅氏開門後,低聲與虞瀅道:“六娘你上回在安置處救的那男子,叫沈朗的,特意帶了禮來家裡感謝你,現在正在堂屋坐著。”

虞瀅與伏危聽到沈朗這個名字的時候,暗自相視了一眼。

伏危道:“我與阿瀅去見一見,讓他把禮帶回去。”

虞瀅點了頭,二人往堂屋而去,伏震則捋起袖子和去幫妻子搗藥。

入了堂屋,莫朗從椅子上站起,朝著虞瀅和伏危各拱手一揖:“餘娘子,伏先生。”

伏危看了眼他身邊的人,莫朗道:“自家人。”

伏危往院外看了眼,家人都在院中或者是廚房中,倒是沒有人能聽得堂屋的話,便也就不遮掩了。

“既然已經從牢裡出來了,便回去,來這做什麼?”

莫朗看向一旁的虞瀅,道:“餘娘子救我一命,我這回是特意來感謝的。”

虞瀅道:“我先前是安置處的大夫,送去安置處的病患都會治,倒也不用特意來感謝。”

莫朗搖了搖頭:“不止這事,還有便是隱瞞身份的事情,況且我也知我染上的時疫甚是凶險,幾乎兩隻腳都要踏進櫃門關了,估摸便是寨子裡的老大夫都未必能救下我,若非餘娘子治好我的時疫與隱瞞身份,恐怕我也不能安然站在這裡。”

“況且此番我來感謝,是合情合理的,再有我的身份不會那般輕易被暴露,所以伏先生與餘娘子還請放心。”

伏危默了默,隨而道:“我救你也是衡量過的,武陵太守之子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此番搭救你,就是為了取得一道護身符。”

聽到伏危的話,莫朗笑了笑:“這事你且放心,伏家若是有麻煩,我那與伏大人結拜過的父親不會不管。”說罷,壓低聲音道:“牧雲寨在嶺南十八年,自是培養一些暗探,玉縣也有接頭之處。”

伏危一笑:“你與我說得這般清楚,不怕我報到知縣那處,把你們一網打儘?”

莫朗似聽到了笑話,隨即道:“還真不怕。”

看他們在聊,虞瀅便道:“莫郎君的牌子還在我那處,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說罷轉身回了屋,把藏起來的木牌給取了出來,放布包著。

伏危接過,把其遞給了莫朗。

莫朗接過後打開看了一眼,繼而又包了起來,遞給伏危:“暗探得靠信物才能聯係,父親給我留了話,讓我把牌子給伏先生。”

伏危望向他手中的牌子,考量著這牌子的份量。

莫朗又道:“莫小看了這牌子,可是能調用一百人。”

牧雲

寨有實力的那一批悍匪皆是行伍出身(),管理也是按照軍人來管理?()?[(),他們沒有賊匪的陋習,反倒是乾練且極為服從命令。

伏危抬眸看向他:“這麼重的禮,真敢放心的交予我?”

“父親囑咐,自有父親的道理。”

伏危接到了手中,一拱手道:“那就替我向你父親道一聲謝。”

莫朗見他收下了牌子,再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他:“這裡是牧雲在玉縣安插的暗探所在,非必要時,莫要去尋。”

伏危接過,道了聲:“多謝。”

事情也交代完了,莫朗指向兩擔禮,道:“餘娘子兩次救我,伏先生也幫了我,故而我準備了一些薄禮,還請笑納。”

虞瀅道:“倒也不用這麼客氣。”

她不禁瞧了眼那兩擔子禮,雖說牧雲寨不殘殺無辜,但也不知這裡有沒有被搶來之物,萬一被發現了,便是臟物。

莫朗似乎知道她所想一般,解釋:“伏先生與餘娘子莫要擔心,這些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來路清明,且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禮,都是一些吃食和用的東西,帶來了我便不打算帶走了。”

既然莫朗都這麼說了,虞瀅和伏危也不扭捏的收下了。

事情交代了,禮也收了,莫朗便告辭。

從堂屋出來,經過院子時,羅氏挽留道:“沈郎君不妨用了飯再走。”

莫朗拱手一揖:“多謝嬸子的好意,天色也不早了,我趕著離開,便不留了。”

說罷,便轉身離開。

送走了莫朗之後,家中又好似無事發生一般,該乾嘛乾嘛。

那些禮都是在玉縣采買的,或者可能也怕給伏家添麻煩,所以確實沒有太過貴重的物件。

*

二月底,周知縣收到武陵的來信。

周知縣收到信的時候,隨即冷笑。

還真來了。

看了信上內容,信上儘是威脅的話語。

就因一封威脅的信就真的把伏危趕出衙門,就是慫包行徑。

想到伏家夫婦為玉縣做的事,他便不會當那慫包。

思前想後,他立即書信一封,連帶著霍敏之的信也寄去了郡治。

吃喝玩樂的沈太守忽然收到周知縣的信,納悶道:“這周毅最近怎就這麼多的信?”

他讓幕僚看一遍後再彙報。

幕僚看了一遍後,麵色古怪。

沈太守問:“怎這副表情?”

幕僚:“回稟大人,武陵郡太守家的嫡公子寄信到玉縣威脅了周知縣。”

原本聽著曲子的沈太守,悠悠然的拍著扶手的手一頓,眉眼一眯:“威脅什麼?”

“那太守家的嫡公子威脅周知縣,若是不把伏危趕出衙門,那他這知縣之位也坐到頭了。”

沈太守驀然一拍扶手:“好個太守家的嫡公子,他倒是能耐,竟然能免職我的人,威脅人都威脅到我這地盤來了,看來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看向幕僚,問:“伏危可是先前箭術出眾,且進退有度的那個瘸子?”

幕僚點頭:“正是他,聽說今年玉縣先租田後付租金,種藥材種豆,外銷藥材的提議都是這個伏郎君所提,就是時疫一事,也是伏郎君的娘子先發現的。而且伏郎君的娘子不顧安危自請去給染上時疫的百姓醫治,伏先生也給周知縣出謀劃策,讓其縣的士族商戶捐錢捐物。”

沈太守聽聞這些事,眉眼一抬,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夫妻倒都是能人。”忽然又一笑:“難怪周知縣會為了這麼個幕僚求到我這裡來了。”

幕僚問:“大人,這事如何處理?”

沈太守冷笑道:“同為太守,姓霍的雖管轄上郡,我管下郡,但我朝中又非無人,何必懼他?更彆說僅僅隻是他的兒子了,我堂堂一方太守連他的兒子都怕,傳出去這臉麵往哪擱?”

“哪這……”

沈太守擺了擺手,無甚在意道:“傳話給周毅,讓他放心用那小子,若武陵郡那邊真搞什麼小動作,儘管來找我說便是。”

說罷,掃了眼信件,輕嗤一聲:“什麼玩意,竟敢威脅到我的地盤來了。”

沈太守並未把這什麼嫡公子放在眼中,繼而往圈椅後一躺,闔上眼繼續欣賞樂坊琵琶娘子所彈的幽幽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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