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一二三章(2 / 2)

伏危皺眉:“可這是口服的。”

虞瀅道:“也有外敷的,隻是藥效較短。”

想了想,她又道:“除卻這個,還要製作一個馬鞍,固定住你雙腿,腿腳便是夾不住馬肚也能讓你穩坐在馬上,就是這隻有兩日了,這馬鞍恐怕也做不出來。”

也會費錢。

這沈太守真真是隻知玩樂,不知民苦。

伏危沉默了一瞬,道:“從太守府離去前,傳話的典史說過,我若有什麼需要,倒是可以與他

() 說。太守既然為難於我,我自然不能自費做馬鞍。”

夫妻倆都想到一塊去了。

二人相視,看到對方的眼神,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畢竟,準備買糧了,二人的家當加起來都沒十兩,還外債一百兩呢。

他們是負債累累的窮人。

吃過中食後,伏危安排人去收糧,然後在房中與虞瀅商量馬鞍怎麼做。

虞瀅根據後世見聞,很快就有了法子。

馬鐙原是用皮革吊著,改為兩條硬實直鐵打死,再在直鐵上加上四個皮帶式的環扣,上馬後牢牢卡住小腿,以免腿腳不便時摔落,同時也能提醒伏危雙腿,它們是殘的。

畫好圖後,伏危就與幾人出了門,去了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之後,說明來意,那典史與太守說了一下,太守直接揮手準了,還讓典史給伏危傳了一句話。

“大人說了,伏小郎君腿腳到底不便,要彆旁人麻煩些也無可厚非,但是若此次這次圍獵不能出彩,往後小郎君要是有什麼事,可彆說大人不相幫了。”

伏危從容一揖手,溫潤回道:“多謝大人厚愛,在下定會傾儘全力。”

典史想起大人的自話——若是以伏危射獵來打賭,不知這贏麵有多大。

想到這,典史有些頭疼。

太守大人愛與人打賭,每次打賭都要選冷門的,旁人想讓都讓不了。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眾人遭殃。

思及此,典史隨即低聲囑咐:“我瞧伏郎君上回箭射厲害,騎射應是也不差,隻是到底腿腳不便,大人也是諒解的,若是在五甲之內,大人指不定有什麼賞。”

“那馬鞍應該能在明日晚上做好,晚間伏小郎君來尋我,我讓你試一試。”

伏危搖了頭,道:“到底會有心之人告知大人,大人若知道了,必定會責罰先生,還是不要了。”

那沈太守圖的就是個趣子,若是知道他率先習過,定然會不高興。

典史跟在太守身邊多人,自然知道太守是什麼性子,聞言也沒有再提試騎的事。

伏危道:“先生的好意,在下會記在心裡,日後若是得誌,必不會忘了先生。”

典史笑了笑,心道他這麼個坐椅子走的人能有什麼得誌的,但聽著恭維的話,心頭多少有些愉悅。

*

伏危此去,虞瀅給他包了許多藥去。

“這是治風寒的,這藥酒是鐵打損傷用的,怎麼用的你也是知道的。這是止血的藥粉,這是癢癢粉,先前那翠蘭嬸中了之後的效果你也見過的,很有用的。這是石灰粉,往眼睛一撒能給你爭取到有效的逃跑時間。這是清心丸,若是有人給你下了下三濫的藥,想汙你清白,就把這服用了,起碼能讓你逃跑,找個地方泡泡冷水。”

虞瀅想,都夠狗血了,但現實卻是比狗血得多,這些藥還是備著的好。

伏危在旁聽她仔細給他說著這些東西,起初聽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容(),可越聽越懸乎♂()_[((),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滯。

“你這想得過於周到了……”

虞瀅看向伏危,認真道:“在旁人眼裡,你模樣俊美,又腿腳不便,自是最好欺負。再說這回太守是指定你不能讓他出醜的,若是你出眾了,那些個健全的人,心裡怎可能會服?指不定就會遇上小心眼的人,什麼醃臢法子都使得出來,你還是小心為上。”

說著,她把藥包分彆塞入他的腰帶和衣領之中,再次說明位置。

她的好意,伏危自是不會拒絕的。

塞好之後,確保不會輕易調出來,虞瀅把一個竹罐給了他:“這裡邊的針我用麻藥煮了兩日,裡邊也有藥水浸泡著,用的時候不需要擦乾,直接往我與你說的地方紮進去,靜置一刻。”

伏危接過了針罐後,驀然把虞瀅抱入懷中:“我就去五日,定然會平平安安回來的。”

虞瀅拍了拍他的背。

伏危鬆開虞瀅,瞧了眼她光潔的臉,琢磨了一下,問:“要不然把斑再次抹上?”

虞瀅:……

雖然她囑咐得多,但她覺得,比起她的擔心,他更擔心她被歹人瞧上。

*

伏危與沈太守去圍獵,虞瀅則留在郡治。

宋三郎幫忙收糧,虞瀅則在棚子幫忙。

天氣暖和,來買胭脂麵脂的人比秋冬春要來得少,生意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蹲點,發現那高壯凶悍的男人不在附近了,棚子隻有兩個年輕女子看守,便有人動了歪心思,拿著一罐麵脂到鋪子裡邊叫囂著用了他們家的麵脂,臉就爛了,讓他們賠銀子。

這種碰瓷在各種套路的中,現實中層出不窮,虞瀅早已屢見不鮮。

“你說你用了我們家的麵脂臉就爛了,那把麵脂拿出來,你就在這等著,我讓人尋兩個大夫過來,仔細一分辨就知道是不是同一樣的麵脂,若是我們的麵脂有問題,銀子肯定會賠,若不是我們的原因,我立刻去府衙狀告你。”

虞瀅笑著問:“你覺得如何?”

對麵的中年婦人不依不饒:“你肯定會與醫館的人串通好,誣賴我,我不管,我的臉都爛成這樣了,你們得賠,不然你們彆想再做生意了。”

說著,向棚子外邊嚷嚷道:“大家快來瞧一瞧,這什麼如玉坊買毒麵脂害人不承認,看看我這臉,都是用了他們家的麵脂才會這樣的!”

婦人嚷嚷之後,一大群人圍觀了過來。

虞瀅仔細瞧了眼,發現那人的臉紅腫隻在表麵,沒有任何的抓傷,若是過敏肯定不是她那樣,倒像是用了什麼草藥擦腫的。

她也不肯驗貨,隻撒潑要賠錢,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樣鬨事的人,與其爭辯沒有用,直接報官最直接,往後也不會有人再趕鬨事。

虞瀅給蘇姑娘打了個眼色,張了張口,說了“報官”二字。

蘇姑娘趁著眾人的目光在東家和婦人的身上時。偷偷從後頭跑了出去。

() 虞瀅仔細算了算官府的距離,等那婦人再棚子外頭鬨騰,也不搭理她。

婦人在外頭指著虞瀅喋喋不休的罵著,圍觀的人也幫腔。

“這家的麵脂害人喲,大家往後可不要在這買了,不然用了會爛臉。”

“是呀是呀,看那婦人的臉便知道了,誰還敢再用?”

“我用著感覺挺好的呀……”

有人小聲開口便被直接打斷:“你肯定是這家攤子的托,沒看到人家的臉爛了?!還敢昧著良心說這中話!”

議論紛紛,走了一波人,又來了一波人。

那罵人的婦人見年輕婦人不搭理自己,怒從心頭起,“唰”的一下站起,衝進棚子直接開砸:“我讓你不賠,我把這砸爛!”

才砸三罐麵脂,虞瀅驀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略一把脈。

脈象穩健,可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痛、痛、痛,你放開我!大家夥快評評理,這攤子買害人的麵脂,還想打人!”

“我報官了。”

“打人了,打人了……”

“我報官了。”虞瀅再次開口,中年婦人逐漸停了下來,周圍也安靜了下來。

虞瀅對她笑了笑:“應該差不多到了,去了公堂,讓官府來評理,總不會出錯的。”

虞瀅看向外頭的人,說:“這麼多人用了我的麵脂都沒事,總不能出現一個自稱用了我們家麵脂的人,也不肯驗貨,頂著個爛臉就讓我賠錢?那以後指不定會有人動歪心思來誣陷我。”

“你、你說我誣陷你?!”婦人瞪大雙眼。

虞瀅冷靜地暼了她一眼:“我沒說你誣陷我,我隻說告官查明真相,有證據證明你是用了我家的麵脂出事,我賠銀子,當眾道歉。”

“若是你誣陷我。”虞瀅溫柔的笑了笑:“板子和蹲大獄都少不了,對了,還有三罐麵脂的銀子。”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年輕婦人這麼鎮定,而且還親自報官,該不會真的是被敲竹杠了吧?

婦人明顯的慌了,他們有一夥人盯著這棚子很久了,但因一直有個壯漢護著才沒敢下手。

今日壯漢不在,來了個漂亮的嬌娘,所以才動了心思,吃定了她們不敢惹事,隻會匆匆給錢了事,不承想這嬌娘不僅不慌不忙,還真的去報官了!

人群中罵得最凶的幾人見勢不妙,忙退出了人群。

虞瀅卻故意大聲喊道:“你的同黨可拋棄你跑了,你還不喊住他們。”

聽到同黨,圍觀的人一愣,隨即他們便看到有幾個人忽然慌亂逃跑,好似做賊心虛一樣。

這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婦人也慌了,想要掙紮逃跑,可被捏著的手腕疼得厲害:“痛死老娘了!她想廢了我的手,快幫我把她拉開,快啊!”

她真的感覺自己的手廢了,這年輕婦人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眾人:……

人家這娘子隻

是拉著她的手避免她逃跑,她倒好,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這不就是在演苦肉計麼!

不過片刻,捕快就來了。

虞瀅讓人報的官,便跟著那婦人一同去了衙門。

被押去衙門的婦人直接軟了腿,還是被拉著去的。

鬨劇很快就落下了,不過是半個時辰,虞瀅就回來了。

等消息的人見著她回來,便知那婦人是個騙子,大家都想知道這娘子是怎麼瞧出來的,都好奇的到棚子裡邊打探消息。

這人一多,便吸引來真的要買胭脂麵脂的人,生意倒是好得很。

等收攤的時候,宋三郎趕來的時候,聽著蘇柳的話,緊緊皺起了眉頭。

虞瀅問:“之前有人來尋過麻煩嗎?”

蘇柳點頭:“有是有,但宋大哥一來,這些人就跑開了,我覺著是見我們兩個女子軟弱好欺負才來的。”

“總歸以後不敢有人輕易來尋麻煩。”

收拾妥當的時候,虞瀅到一旁詢問宋三郎:“糧食收得如何了?”

宋三郎應:“今日剛收,隻收了五袋糧食,我喊了牛車送到宅子去了。”

五袋糧食,怎麼都有五六百斤了。

第二天肯定會多一點。

隻是與官府同時收,多少都會收得比較慢。

但伏危要去五日,怎麼都收夠了。

“對了,今日那婦人是來敲詐的,敲詐不成,肯定會動歪心思,這些天你護著些蘇姑娘,莫要讓她落了單。”

宋三郎一愣:“那弟婦你呢?”

虞瀅笑了笑:“客棧裡都是咱們玉縣衙門的衙差,怕什麼?”

宋三郎點了點頭,這倒也是,雖然伏二郎不在,可伏家弟婦也不是一個人在客棧。

虞瀅回客棧的時候,便感覺到不對勁了。

還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有人跟著她。

不動聲色地回了客棧,然後囑咐掌櫃:“若是有人來打探我的消息,便無意中暗示我丈夫出遠門了,我是孤身一個人。又或是說任何與我有關的事情,都隻需要應就好。”

掌櫃一愣,很是不解:“娘子這是什麼話?”

掌櫃知道的,與這娘子一同住進客棧一眾人是當官差的。

而這娘子的丈夫似乎還有些來頭,雖然這娘子的丈夫出遠門了,可這客棧還是有好些個衙差在的。

虞瀅低聲道:“我方才回來的時候,發現有幾個人賊眉鼠眼地打量我,甚至還有人跟著我,想來有可能是那些專門拐賣兒童與婦人的人販子。”

掌櫃聞言,見到這娘子年輕貌美,便一點也不懷疑人販子的身份,頓露怒色:“這些人還真膽大妄為!”

虞瀅忙道:“我也不知是不是我過於緊張感覺錯了,但也要以防萬一,若是真有人來打探我的消息,那定然是錯不了的,到時不若直接一網打儘,也好收拾了這些敗類。”

掌櫃連連點頭,隨而道:“娘子且放心

,真是人販子,我便配合著你。”

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這吃官家飯的子在他這客棧出了什麼問題,又或是明知那些人有可能是人販子,為了不惹事放過了,當這貴人的家眷出了問題,沒準還會怪罪到他這客棧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抓住這個貴人的人脈,幫了這個忙。

虞瀅幾句囑咐後,便回了房。

她回房時,也有人跟在她後邊進了客棧,遠遠瞧著她上了二樓,然後收回了目光。

這舉動,可沒錯過掌櫃雙眼。

那人過來,說要開個二樓的客房。

掌櫃給他開了個左右和對門都是衙差的客房。

才開好,那人剛離開不一會,有一個矮小的中年男人進了客棧,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到櫃台前問:“掌櫃的,方才進來的那娘子去哪了,她掉了荷包。”

說著便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荷包,看著就像是女子用的,且說得煞有其事。

掌櫃明白了,這人和剛剛那人是一夥的,他們這是想確認那娘子住在哪間屋子!

掌櫃不動聲色的道:“荷包給我吧,我來給那娘子。”

掌櫃伸手的時候,那男子收回手,忙道:“不成不成,誰知道你會不會貪了人家娘子的荷包,我還是要親眼看著那娘子來領了才放心。”

掌櫃挑了挑眉,隨後喊了小二,讓他去喊餘娘子下來。

小二聞言,便上二樓去瞧了虞瀅的房門。

虞瀅從中出來,聽聞小二說有人撿了她的荷包,她便說自己的荷包沒有丟,不是她的。

小二這便跑了下去。

虞瀅關門的時候,便瞧到斜對門微微開了條門縫,因她看過去,那門縫又闔上了。

若是不知道有人跟著,虞瀅還真不知道那荷包是個引子。

不過,那間屋子左右對門好似都是他們玉縣的衙差,隻不過都是便衣打扮,沒人瞧得出是衙差。

這掌櫃還真的是安排了一個好位置。

虞瀅關上房門後,不禁笑了。

因伏危不在,得避嫌,這客棧的衙差都不會主動來尋她。不過見到她都會喊上一聲“餘娘子”,得提醒一下他們才行。

若是沒猜錯,這些人和方才在攤子上鬨事的婦人是一夥的。

這些人可能不僅僅是碰瓷敲詐,真的有可能是人販子……

說起人販子,虞瀅想起了伏安的事情。

書中,伏安便是被人販子拐走的。

虞瀅想到這,臉色沉了下來,緊抿著唇。

這些人肯定是不能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