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一百四十四(1 / 2)

虞瀅與伏危商量過後,準備了筆墨紙硯,打算給李氏送一封家書回去。

落筆前,她把餘六娘腦海中從小到大的記憶如放映一般,一幕一幕的回想,而後把她與李氏和餘父間曾有過的溫馨,還有與兄長、阿姊的成長趣事書寫在家書中。

餘六娘再不堪,也是有疼她愛她,牽掛她的親人。

過了一遍餘六娘的記憶後,虞瀅的心情有些低迷,心頭也發堵。

可最現實的問題,她也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也隻能是以餘六娘的身份活下去,所以必須說謊,而且這個謊還得給兜圓了,不能出差錯。

壓下了這些複雜的情緒後,繼而讓李氏好好的保重身體,最後收了筆,呐呐道:“餘六娘的本事不大,而且自小就沒有過什麼好名聲,想是現在與先前全然相反了,也沒有回去過一回,所以李氏才會懷疑有人冒充了餘六娘。”

伏危在旁,拿起信紙輕揚了幾下,待墨跡乾了才折起來,道:“懷疑有人冒充餘六娘,總比……”話語一頓,餘下的話儘在不言中。

總比懷疑是換了魂魄來得好。

伏危頓了兩息後,接著道:“你現在是伏家婦,往後與餘家往來也不深,不必太過擔憂。”

虞瀅“嗯”了一聲,心情顯然不佳。

伏危把信放入竹筒中,明日上值後,再找人送去新縣石地村。

*

李氏收到信,是自伏危離開後的第八日。

許是先前伏危來過一回的消息傳到了新縣惡霸的耳中,那惡霸有些許忌憚伏危,一時不敢在說定的時間下聘。

說得好聽是下聘納妾,說得難聽點就是一筆錢斷了親,買斷了生死。

或許是歇了心思,也或許是暫歇,先衡量一二才下聘。

李氏在做餘夫人的時候,看過太多樣的人,像這樣的人最喜賭一把,試探一二後,但凡確定沒有威脅後就會出手。

伏危應是也調查過那惡霸的性子,才會讓八娘到時假意尋死,把事情鬨大。

若是他再渲染一二,隻怕新縣知縣不管也不行。

李氏收回猜測的心思,把伏危寄來的信打開。

原以為是伏危寄來的信,可看到第一句話卻是——母親安康。

頓時一怔。

目光逐漸往下移,是一如既往熟悉的字跡,字裡行間都是滿滿細節往事敘述。

看到這信,李氏眼睛酸澀的同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若不是她的六娘,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兒時的事情?

緊接著,虞瀅解釋了李氏的疑惑。

信上所述:阿娘,我剛到伏家之時,無法飽腹,隻有難以下咽的水煮野菜,便是連口像樣的鍋都沒有。

我原先是想逃回來的,可是想到會拖累阿娘和大兄,便咬牙堅持了下來,靠著阿娘給的兩片銀葉子,還有進山采摘阿爹阿兄以前教認過的草藥掙了一些小錢,這才勉強糊口。

我知阿娘心中疑惑,且聽女兒娓娓道來。

夫君雙腿確實是被抱錯的霍家子給斷的,且羅氏雙眼也近盲,可夫君卻是便暗中聯絡的以前的至交,尋來了各種醫書。

這事我無意間發現了,便威脅了他,自學醫術,好在我有些許的基礎,才好上手。

後來時疫一事,恰好伏危至交也在玉縣,雖是他最先發現的,可身份受限,便隻能借由我的嘴說出去。

經此一事,玉縣百姓敬重我,知縣大人也高看我一眼。

原來名聲是真的可以當飯吃的。

以前是女兒不懂事,但經曆阿爹逝去,被抄家被流放,被餓肚子後,女兒是真的懂事了。

阿娘,女兒以後想做名醫,可以被人敬重,也可以過回錦衣玉食的日子。

對了,阿娘你可記得我以前愛美,總愛捯飭一些美顏護膚的法子,現在也派上了用處,得了太守夫人的青睞。

夫君與我商量過了,隻要我們夫妻二人儘得太守賞識,再過兩年等上頭逐漸忘記還有這麼一個太醫餘家,便把餘家的賤籍轉為良籍。

這裡邊的一件件都事關重大,阿娘切莫告訴旁人,便是連大兄都不要說,以免連累夫君與其至交,還有女兒。

——

李氏在看到女兒對兒時的敘述,便已經信了七分是自己的女兒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