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一百四十八(2 / 2)

太守夫人年節回了娘家,等月底才回來。她時間早已經安排好,自是不能亂了去郡治的時間,所以隻能等到下個月去給太守夫人看診,再與她說此事。

“等三月一過,便給餘家提個醒,就說是我從豫章那邊得來的消息。”伏危提醒。

虞瀅點頭:“成,讓他們多準備一些糧食。”

現在說就太早了,天下大亂這事,在時下隻他知,阿瀅知,絕不能再告訴第三人。

多一人知道,就更加凶險難測,估計不到大亂,他們便會被冠以妖言惑眾或亂臣賊子的罪名,禍及全家性命。

歸至家中,伏危便與母親,以及大兄大嫂說了要去豫章的事情。

聽到伏危要隨知縣大後日去豫章,原本高高興興過年節的幾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停滯。

羅氏神色恍惚道:“怎麼這麼突然?”

“周家老太爺快要扛不住了,讓各地兒孫都回去,大人自是也要回去的,錢先生得留下主持大局,大人隻得把我帶去。”

“可豫章離武陵不過兩三日日程,若是那人再對你行凶,那、那可該如何是好?”

羅氏一想到這個可能

() ,臉上和眼中都儘是滿滿的擔憂,害怕。

她一開始對這個孩子是血濃於水,骨肉至親的虧欠,漸漸地,感情漸深,虧欠變成了母子之間的親情。

未出行卻已然百般擔憂。

伏危溫聲寬慰母親:“此行是隨著大人同行,吃食住行幾乎都在一處,若是他敢動手,便是行刺朝廷命官,有謀逆之心,就是霍太守也保不住他,甚至會被他所連累。”

沉吟一息,又繼續道:“或許還怕被連累,從而約束其子,母親莫要太過擔心,我有自保能力。”

羅氏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但也明白身在其職行其事的道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點了頭,囑咐:“你萬事小心。”

伏危應了聲。

伏危下午去上值後,羅氏則拿出先前虞瀅給送她的皮毛縫袖套。

溫杏問她怎忽然做袖套,羅氏應道:“豫章的天氣比不得四季如春的蒼梧,那裡現在或許都在下雪,衣服是趕不及了,我隻得趕個袖套,再在他鞋子裡邊加一層皮毛禦寒。”

給伏危收拾東西的虞瀅聞言,立刻出去給伏危買厚實的成衣。

初二有很多鋪子還沒開門,找了很久才尋到一間成衣鋪是開著的。

沒來挑,要麼大了要麼小了,不然就是料子差的。

好在手中銀錢寬裕,年前都做了兩身厚實的新衣,因伏危年前隨著知縣去郡治,在太守麵前露臉,故而都是用好料子做的外衫。

此次去豫章周家,肯定是不能讓人看低的,得準備好的衣裳。

她沒要粗糙的外衫,就隻賣了幾身厚實的中衣。

路途遙遠,像這樣的天氣,大概要小半個月才能到,途中也未必有時間洗衣,隻能給他多準備幾身裡邊的衣裳換著穿。

除了穿的吃的,還有銀錢,虞瀅也得給他備足了以防萬一。

取出兩條金條,用布包裹著,找大兄用斧頭背麵捶了幾下,打成了寬片,回屋再用剪子,用力剪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好方便他花使。

金子都縫在了他的衣服夾層中,用來防身,銀子和銅錢則是用來花使。

出門在外,花銷總是會大許多,不僅僅吃穿用度,就是求人差人辦事都要用到銀子。

且他在豫章待得久,虞瀅便給他準備了二百兩碎銀和兩貫散使的銅錢。

銀子外,還有磨碎的藥材,隻需用熱水小煮一下便可用,藥效雖不及熬的湯藥,卻也能解燃眉之急。

伏危或許他自己一輛馬車,又或是兩人一輛馬車,不管那樣,能裝多少是多少。

出個遠門,隻兩日時間來準備行囊,是不夠的,但也沒法子了。

這兩日伏危很忙碌,在晌午都是虞瀅送飯過去的,晚間也是很晚才回來。

兩日一晃而過,便到了伏危出行的日子。

初五一早,馬車便先來接伏危,隨後才到衙門與知縣的行伍一同出發。

兄弟二人把行囊搬上了馬車,伏震把伏危送去衙門。

此行伏危把伏震留下,話雖說是家中總需要個男人留下,不然宵小見家中都是老幼婦孺,指不定會動歪心思,但這隻是其一。

其二則是怕會有民亂,家中都是老幼婦孺,伏震留下能護著家裡。

大家夥對伏危相互交代了一些話後,虞瀅把他拉到一旁囑咐:“你一定要記得金子藏在哪幾件衣服中,可彆丟了。”

“還有,周家是個龍潭虎穴,你小心些。還有霍家,你也提防著他們父子尋你的麻煩。”

伏危唇畔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我都記在了心裡。”

虞瀅點了頭,然後拿出了裝有平安符的錦囊:“我與阿娘去給你求的,我以前是不信的,但你知道的,我現在不信也得信了,所以這平安符你切記時時戴著。”

伏危接過錦囊,收入靠近心口的懷中,應:“我會時時刻刻戴著的。”

她所囑咐的,他都一一應“好”,沒有半分的不耐。

哪怕有許多話要囑咐,但也怕誤了時辰,隻得停了下來。

伏危上了馬車,掀開帷簾,聲音溫潤柔和地與阿瀅,與家人道:“天冷,都回去吧。”

他雖讓他們回去,但他們還是停駐在巷口前望著馬車離去,漸行漸遠。

虞瀅望著馬車離去,心頭越來越空落落的。

他才走,她就已經舍不得了。

也不知他們夫妻要等到什麼時候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