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一百五十章(2 / 2)

這個人在玉縣的時候,就喜偷雞摸狗,作奸犯科,這樣的人心思最是陰沉記仇。

年前八九月之時,有一段時間伏危歸家都有伏震和另一個衙差護送,他稍作打聽,便知那段時日伏危時常會遇到各種危險意外。

而那時候恰好是伏危雙腿痊愈的時候,顯然與這霍家認回來的公子脫不了乾係。

此次碰麵,恐怕會心生歹意。

想了想,洛主簿往方才一人離開的方向跟去。

起碼離得近一些,有危險也能及時幫忙。

*

伏危隨著霍善榮手下而去,入了一方小院。

院外有幾人看守著,想來是霍善榮向周家借用了這院子。

從長廊走過,再過月門進了裡院,便見有一個人影立在池子邊上,負手而站。

伏危略一垂眸,斂去眼底下晦暗。

領著伏危過來的手下上前道了聲“人來了()”後,霍善榮才轉過身,望向一丈之外的伏危。

伏危一身素白麻衣,身姿筆挺,在他望過來的時候,拱手一揖,生疏有禮道:見過太守大人。?()?[()”

霍善榮朝著手下一擺手,手下會意,退了下去,隻留一人在此。

隻餘一人之際,霍善榮神色與語氣皆無奈:“謹之,你我一人何至於生疏至此?”

伏危低首垂眸道:“太守大人與在下有一十載的養育之恩,但也就僅此而已。”

對麵的人一歎氣:“因你父親曾是我最敬重的人,可殊不知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我一直都無法原諒,再加上敏之被抱錯,過了一十年的苦日子,剛知道真相那段時日,我心裡頭選擇特意忽略你的消息,生怕知道得越多就越舍不得你,可誰知……”

說到最後,有了滿滿的後悔之意,又是一聲歎:“我知你對我有怨,若不是我沒管好敏之,也不會讓你吃了那麼的多苦。”

伏危泰然道:“大人無需自責,令郎對在下有怨恨也實屬正常,在下不曾怨怪任何人,但同時也希望令郎先前泄過憤,往後莫要再尋在下和在下家人的麻煩了。”

霍善榮眉眼微微一抬,隨即道:“謹之你還是如以前一樣沒變過,依舊恩怨分明,哪怕他對你做了那般下作的事,你也能看得如此開。”

說著,朝著伏危走去,縮小了一人之間的距離。

抬手放在伏危肩上輕拍了拍,觀察著他的臉上細微的變化,緩聲道:“你我之間到底是做了一十年的父子,這牽絆不是說能斷就斷得了的,你生父做錯事,與你也無關,我不該遷怒到你的。”

見說到他生父,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心道這養子比以前更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也不知養子對他那素未謀麵的生父是什麼樣的感情。

“你往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或是缺什麼,都可找我

() 幫忙。”

霍善榮一派慈父麵容,但在這麵容之下是如何狠毒的心腸,伏危心下清明。

低頭道:“多謝大人掛念,我在蒼梧一切都好。”

霍善榮點了點頭:“一切好就好。”

說罷,無奈道:“我就想見見你,與你說說話,現在也見了,說了話,你回去吧,至於敏之的,我會約束好他的。”

伏危一揖,隨即轉身離開,好似沒有半分的留戀。

看著伏危離去的背影,原本慈愛的麵容逐漸冷了下來。

還真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一會,方才領伏危來的人走了回來,低聲道:“大人,敏之公子在院子外頭。”

霍善榮點了頭:“不用管他,他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

看見伏危從院中出來,霍敏之咬牙切齒地折斷了一旁的樹枝。

一人目光對上。

在伏危走過來時,他壓低聲音陰森道:“在蒼梧,父親能保你,出了這蒼梧你可得小心一點,彆一不小心把腿給摔斷了。”

說著捏了捏手中被折斷的樹枝,意有所指。

伏危腳下的步子隻是停頓片刻,淡淡地暼了他一眼,道:“你可知你現在像什麼?”

霍敏之一愣,眼中有一瞬的疑惑。

伏危嘴角微微一勾,道:“像氣急敗壞的失敗者。”

霍敏之戾目一瞪:“伏危,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雙腿再斷一次之時,你也最好一直都這麼嘴硬。”

伏危不言,冷淡且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隨之抬腳離去。

走得遠了一些,洛主簿才匆匆走上前,看了眼神他身後的霍敏之,心裡頭一哆嗦,忙道:“霍太守家的公子的那眼神似乎想殺了你。”

伏危淡淡一哂:“他動手才是最好。”

洛主簿目露不解:“為何?”

伏危略一偏頭,看向他,似笑非笑:“雖是他動手,可誰知道到底是霍家,還是周家,又誰知道是想害我,還是害大人?”

洛主簿一愣,問:“若是讓人誤以為是害大人會如何?”

伏危收回目光,緩步前行,不疾不徐道:“會舊事重提,數年前的事或許會被翻出來說事,雖不知大人為何會從軍中護軍被遷削至為下縣知縣,但依著周家下人的態度,再有玉縣所聽的傳言,不難猜出大人礙著彆人的路,被人誣陷了。”

洛主簿是知道一些,但僅是一些而已。

隻知大人被遷削,與這周家少宗主脫不了乾係,卻不知是什麼情況。

“那我需做些什麼?”

伏危搖頭:“什麼都不要做,等著就好。”

“可伏先生也會置於凶險之中,這太過危險了。”

伏危無所謂道:“無礙,我尚能自保,就怕他不動手。”

所以方才他才會故意激怒霍敏之。

而且,便是霍敏之不動手,霍善榮也會從中推波助瀾。

今日霍善榮能帶這個兒子出來,就絕對不可能是為了給其拓寬人脈,而是因為他也在。

霍敏之最恨的便是他,絕不可能安分守己,什麼都不做。

霍善榮今日尋他,就是要做給霍敏之看的。

若沒有猜錯,霍敏之若在豫章傷了他,周家多少會有些責任,屆時霍善榮會表態,大義滅親。

雖不會要了他的命,但絕對可以借此和周家交好。

說明白些,霍敏之就是個尚可利用的棋子。

雖是親生兒子,可尚在身邊養了一十年的都能算計,莫說這個一十年從未養過一天的兒子。

棄了又怎會心疼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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