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立馬朝著合格眾人的方向數去,數了一遍下來似乎發覺不對,又重新數了一遍後,愣愣地道:“怎會是二十一人?”
虞瀅道:“我聘陳明閬為教習副手,幫我管理醫塾庶務,加上學生二十人,自然是二十一人,你可還有什麼話可說。”
虞瀅的話一落,所有人都一副驚詫的模樣,包括陳明閬自己也是一臉的驚訝。
小夥子麵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虞瀅收回目光,繼而道:“已考完,正值晌午,我讓人準備了水和饅頭,你們全部人吃完再回去。”
到底全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最小的也不過十歲,現代在這個年紀的,最多就上高中。
這群孩子中家裡窮苦的,坐不起牛車,或許天沒亮就往縣城趕。
虞瀅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昨日就讓人在今天準備一些吃的,上午來過的人,也都領了一個饅頭才走的。
在場的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原本沮喪的,一聽到有吃的,眼神都是亮了起來。
虞瀅讓人把滿滿一大筐饅頭搬進了院子,讓他們排隊去領,每人兩個。
饅頭是今日蒸出來的,現在還溫著。
有人吃了一個或者半個,餘下的都收起來了,似乎是要帶回家裡和家裡人一起吃。
二月的天氣還是冷
的,虞瀅早間也讓人煮了兩大桶薑糖茶讓孩子們暖身子。
茶水前放了十個竹筒和一桶清水,前邊的人喝完就舀水出來衝洗乾淨等下一個人用。
吃飽喝足了,沒有人再厚著臉皮再找茬,且都覺得餘大夫是個人美心善的女菩薩。
虞瀅道:“每個村子的孩子集中在一塊,一同回去,不能到處跑。”
她掃了一眼,佯裝板臉道:“可聽明白了?”
一群孩子頓時乖巧了起來,大聲應:“知道了,餘大夫!”
虞瀅笑了笑,點頭道:“趁著天色早,你們早些時候回去,合格的人後日日落之前到這裡報到。”
一大群孩子,相繼結伴離去。
虞瀅喊了陳明閬,讓他先留下。
人全離開了,虞瀅才道:“你年紀不符合,留下你必然對彆人不公平,所以我讓你日常幫忙管理這醫塾雜務,給孩子做飯,管理他們,不能讓他們鬨事,平日再在堂上旁聽,你可願意?”
來的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的年紀,要是沒有個人管著,真怕會鬨出些事來。
正好,眼前的人,人高馬大,還挺能唬人的。
陳明閬連忙點頭:“能留下學本事,莫說管理雜務做飯,就是讓我每日把他們的衣裳都洗了,我都願意!”
他會很多字,記性也好,但一些好的活計看到他的塊頭都不敢用他,他也隻能去乾一些力氣活。
忽然聽到醫館要招學生,不僅可以學本事,還包吃住,更不用錢,心裡躍躍欲試。
即便聽到隻要十幾歲的孩子,失落過之後,還是決定來試一試,不曾想還真被他試上了。
“彆,他們的私物他們自己來處理,做飯也要輪流與你一起,這院子家務活你不用沾,但由你來安排。你要讓他們懼你,怕你才能管理得聽話,切莫讓他們覺得你是可以欺負的傻大個。”
陳明閬聞言,摸著腦袋咧嘴憨笑:“我明白了。”
虞瀅點頭,看了眼他的身形,隨即又道:“往後也會有一些重活讓你做,你可願意做?”
永熹堂都是女子,力氣有限,平時藥材搬運和用水等重活,都要找人來做,比較麻煩。
陳明閬連連點頭:“自然願意!”
虞瀅嚴肅認真道:“當然,讓你做副手也不是托詞,若你來做副手,吃住都在這醫塾,每個月再給你開九十文的工錢,”
陳明閬連連擺手:“不用工錢不用工錢,都能破格讓我學醫,我怎能這般不知足的還收工錢呢!”
虞瀅卻是公事公辦的道:“拿錢我才好差使你辦事,莫要拒絕。”
陳明閬還想說什麼,一旁的伏安便打趣道:“你不收錢,是不是不想來做副手了?”
這麼高壯的一個漢子,頓時被這話堵到不知所措。
虞瀅低頭睨了眼伏安,敲了敲他的腦袋:“莫要唬人。”
收回目光,看向陳明閬:“雖然是副手,但條件除卻成親那一點外,與旁人一樣,學醫五年內都不得自立門戶,或是到其他醫館做大夫,得在我底下做事滿五年,若是沒意見的話,也是後日,與其他人一同來簽字摁印。”
陳明閬點頭,但又道:“我明日就來,若有什麼要幫忙的,我也可以幫一幫。”
虞瀅想了想,醫塾剛開,確實有很多雜活,便也就點了頭。
陳明閬離開後,虞瀅環視了一眼院子,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代教書育人。
想到自己也會在這個世代留下印記,心情忽然暢快了起來。
家去後,她想把開醫塾的事寫信告訴伏危。
想到此,不由得往豫章的方向望去。
伏危要幫周知縣解決被冤枉的事,還有北邊的動亂。如此,他得留在豫章還有很長的一段時日,這也代表著他們夫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能相見。
時下她雖因醫塾的事情忙碌不得閒,可一旦有些許空閒下來的時間,她就會不由自主想念他。
想念他擁抱她時溫熱的體溫,想念他在她耳邊低語的熱息,想念他笑起來那讓人賞心悅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