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一百七十六章(1 / 2)

有兩匹反向而來的快馬幾乎同時入了武陵郡,直奔太守府。

嶺南和皇城的兩封密函也同時到了武陵郡霍太守手中。

霍善榮閱了兩封密函,臉沉沉地看向心腹。

“先前搶奪豫章送去的那一批軍糧,未運出嶺南便被嶺南的悍匪搶了。”

心腹郎將一驚:“軍糧被搶,大人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霍善榮冷笑了一聲,把最後皇城的密函捏在手心之中,麵色沉沉:“陛下送來的密函,正是詢問豫章軍糧一事,還道若是第二次送糧,便繼續劫。”

若是這次軍糧不能順利上繳,恐怕皇帝也會懷疑他私藏,欲謀反了。

郎將一愣,沉默一會後呐呐道:“軍餉怎是那般好劫的,先前一次借糧便損失了不少的將士,此次豫章再送軍餉,必然部署更嚴,陛下就算再忌憚豫章,也不能讓大人一次又一次把兵力折損在這裡頭,怎瞧著陛下這是在……”

話到嘴邊,郎將卻不敢再言。

霍善榮瞧了眼他:“隻你我二人,有何不能言?”

郎將聞言,隻躊躇了兩息,便把未儘之意說了出來。

“陛下在削弱豫章兵力的時候,好似……也在削弱武陵的兵力。”

霍善榮毫無意外。

如此淺顯的道理,一看就明白了。

新帝登基,不服之人比比皆是,不管哪一方勢力,新帝都在提防著。

哪怕他暗中為其效力了二十年,新帝也在提防著他。

現在天下不穩,本應該拉攏有從龍之功的功臣,而不是愚蠢的懷疑打壓,或是削弱。

帝王不是蠢笨,而是身居高位,年事已高。早已習慣下令,下邊的人隻管做便成,哪裡管你是否難做,隻要結果。

郎將開頭說了大不敬的話,索性繼續低聲道:“陛下近七十的高齡才登基,這難免年老了糊塗,疑神疑鬼,如今亂事四起,陛下雖用武力鎮壓,可卻也是讓各地領兵平亂,皇城的兵力卻是半點也不損。”

下屬所言,也是霍善榮心結所在。

七十歲高齡即位,儲君卻未立,皇城暗探送來的信息中,奪嫡的皇子一眾,已經沒了兩個,這裡邊沒新帝的推波助瀾,霍善榮是不信的。

顯然,帝王疑心越發的重了,不光是他們這些地方勢力,便是親兒子都在防。

畢竟覬覦那個位置已經數十年了,如今好不容易登上了高位,看誰都像是要搶他的皇位。

如今揭竿而起的有,打著誅殺亂臣賊子的也有,他看這皇位未必真的能坐穩。

沉思半晌,忽然開口:“與其效忠風雨飄搖的皇城,不如另辟一番天地。”

郎將猜測一二,問:“大人可是要向豫章投誠?”

霍善榮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哈哈大笑,笑得郎將莫名。

笑聲截然而至,神色驀然一厲:“這皇位他能坐得,我怎就不能坐了?”

既能說出這樣的話,便說明早有所想。()

郎將一驚,略略定神後,抱拳拱手表忠心:屬下誓死追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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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榮把手中捏得皺巴巴的密函扔到了桌麵上,悠悠的道:“百年間,帝位更換了三回,怎麼輪都該輪到武陵了。”

郎將心緒已然沉穩:“大人,那這豫章的軍糧如何打算?”

“豫章百年世家,實力雄厚,周家宗主不是什麼善茬,未必會真心屈於亂臣賊子之下,定然想了後招,那位置可不止我一人想爭。”

琢磨了一下後,道:“差個人秘密出城趕去豫章,把皇帝一麵讓豫章平亂,一麵又派我截糧,讓豫章軍與蒼梧郡兩敗俱傷之事告知周宗主。”

郎將斟酌後,道:“周宗主雖會信大人所言,可未必會願與大人同盟。”

霍善榮一笑:“我要的不是同盟,也不是讓那周宗主信我,我不過要告訴他,這位帝王我不伺候了,他所為我皆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笑意更深,把嶺南來的密函給了郎將:“總不能沒有表示,把這密函給周家宗主,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議起豫章周家,便會想起豫章老太爺去世時在周家受的辱。

左右不過是幾句諷刺,他如今身居高位,且也不是霍敏之那等幾句話就能激得沒了理智的酒囊飯袋,那幾句羞辱不過是讓他一時惱怒罷了,事後倒是不太在意。

什麼都比不過大局。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大局。

*

周宗主看了眼武陵來的密信,有幾分詫異,詫異過後也覺得理所當然。

那霍善榮本就是牆頭草,見勢不妙,那邊風勢強便往那邊倒。

“宗主,此人看著像是投誠,但兩次棄主,不可信。”

周宗主淡淡的“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密函上,隨即道:“他知道嶺南牧雲寨與我有關係。”

屋中下屬二人皆一怔。

“豫章與牧雲寨往來甚密,那霍善榮又怎會知曉,莫不是……伏危!?”

周宗主微微擰眉,又聽下屬繼續分析道:“即便不是親生的,可也做了二十年的父子,那伏危與生父從未見過麵,哪裡會有半點感情?就算是留在豫章的親眷,也不過都是半路親人,哪裡會比得上相處了二十年的養父?”

“先前父子二人看著像是老死不相往來,但難免不是在宗主麵前做戲,讓宗主放鬆警惕,此番二公子與伏危交了底,伏危知道了嶺南的部署,便是告知霍善榮也不奇怪。”

周宗主有一瞬間的懷疑,但隨即按下那些許的懷疑。

“霍善榮沒那麼蠢,若伏危真是他的棋子,他此番就是讓伏危成為棄子,哪裡還有什麼父子之情可言?”

“且他隻知我與嶺南悍匪有所勾結,但不清楚是我的人。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有的不過是他調查得來的一些蛛絲馬跡。”

周宗主揚了揚密函:“若清楚是我的人,便不會送這密函過來試探了,而是直接與我談

() 條件了。”

“他道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替我遮掩來投誠,不過是想讓我與皇帝自相殘殺,他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屋中兩人細細思索半晌,片刻後,依舊規勸:“宗主,那伏危被霍善榮撫養二十年,必定沾染上了霍善榮的陰險狡詐,到底不可信。”

周宗主放下密函,暗忖幾息後,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伏危已是我局中人,局外未定,不必再說這等內訌之言。”

“宗主……”

周宗主抬起手止住了下屬繼續勸說,他道:“此番伏危與二郎都在嶺南,先看他們把事辦得如何。”

見周宗主意已決,二人也不再多言。

“此事不再議,時下先議糧草與軍醫一事。”

說到軍醫,周宗主想起了伏危之妻。

心頭的懷疑也隨之消散。

若伏危心中有異心,便不會放任妻子教人醫術。

“糧餉前幾日已經分三批送出,皆是陳年舊糧,就算是被搶了也無礙,總歸先前的糧餉已經搶回去了,不會對二公子他們造成影響。”

周宗主點頭,“軍醫呢?”

“軍醫今日也已經出發。”

*

糧草先行,軍醫藥材與運送糧草的行伍錯開三日從豫章出發。

周宗主也另外安排了一支精兵護送他們到嶺南。

豫章有重兵護城,在豫章城內感覺不到世道艱難,出了嶺南後眾人才發現外頭已經亂了。

他們原想路過村子借宿,到了村子後卻是滿目瘡痍,房屋被燒毀,屍體橫陳,被野狗搶食得四肢不全,白骨森然,腐肉蛆蟲,看得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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