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一百九十四章(2 / 2)

周宗主瞧了眼長槍,無所謂一般,道:“客人都把禮送來了,自是沒有讓客人把禮帶回去的道理。”

霍善榮略一拱手,繼而道:“此番我來祝賀,同時也是來賠罪。”

周宗主聽到“賠罪”兩字端起一盞酒水,輕抿了一口,隨而握在手中輕慢地晃著,看著他,緩緩開口:“賠罪?我竟不知霍太守做錯了什麼,竟要賠罪?”

霍善榮從位置上站起,走回了方才站的位置,身後跟著端著另一個匣子的隨從。

“此番彭城之行,我本意派門下得意幕僚前去相幫,卻不想幕僚竟敢陽奉陰違,多番阻攔豫章與彭城結盟,還在城外攔截豫章的人,是以今日來賠罪。”

說著,抬了抬手,身後的人把匣子打開。

有人好奇地站起身往匣子中看去,待看到是一顆人頭,有人驚訝,有人白了臉。

女眷和孩子都被按下,不讓瞧。

很快,匣子便闔上了。

霍善榮道:“

攔截之人項上的人頭,以及主使之人的賠罪。”

說罷,冷冷地暼了一眼霍敏之。

霍敏之整個人憔悴而消瘦,沒有半點的精神氣,甚至眼神裡還透著幾l分對自己生父的恐懼。

這樣的霍敏之,與伏危最後一次見他,差彆甚大,好似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

霍敏之走出來的時候,議論紛紛。

他顫顫巍巍地在周宗主麵前跪下,神色透露著怯弱:“是、我,我妒忌仇恨伏危,所以收買了許、許幕僚,不允伏危有出頭之日,故讓許幕僚砸彭城不惜一切攔阻伏危,截殺伏危。”

說到最後,聲音都在打顫:“一切都是我籌劃的,還請郡公、郡公原諒……”

認罪的話一出,眾人唏噓。

卻有人不信。

這可彆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吧?

“原諒又如何,不原諒又如何?”周宗主說這話,是看著霍善榮說的。

“不知郡公想如何?”霍善榮問。

周宗主目光落在那個怯弱的年輕人身上,說:“你這兒子,險些讓豫章在彭城失利,還險些截殺我得力謀士,這筆賬似乎不是這麼算的。”

霍善榮沉默了片刻,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下,霍然抽出腰間的刀。

在他抽刀的那一瞬,宴上的侍衛也幾l乎一瞬間拔出了兵器戒備,但霍善榮那把刀卻是直直落在了霍敏之的頸項上。

一股鮮血噴灑,霍敏之頭雖未離體,卻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驚叫聲和孩童的哭聲在宴上同時響起。

虞瀅轉身捂住婆母的雙目,低聲道:“阿娘,彆看。”

羅氏身體僵硬了,聲音顫抖的問:“他……死、死了嗎?”

虞瀅沉默。

羅氏閉上了眼,眼角有眼淚滑落,卻是苦笑道:“這是報應。”

虞瀅與伏危相視一眼,都有無奈。

霍善榮的確是心狠至極。

那方多戲的霍善榮深呼了一口氣,雙眼泛紅濕潤,聲音氣息不穩,拿刀的手都在顫抖:“既如此,敏之死不足惜。”

好一出大義滅親的戲。

周宗主望著倒在血泊的人,沉默。

霍善榮著實夠心狠手辣。

不管是親生的,還是養在身邊的,隻要擋了他的路,都能心狠舍之。

周宗主沉默了片刻,道:“讓女眷和孩童離席。”

女眷帶著孩子離開了筵席上,但郡公夫人卻是沒走,一派的鎮定自若。

虞瀅也沒有離開,而是讓大嫂把婆母扶離。

宴上的人走了大半,周宗主掃了眼屍體,又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和兒子。

郡公夫人很冷靜的與丈夫相視了一眼,也隨之看向那隻顧著喝酒的兒子,心底有幾l分惱他這副不成器的模樣。

此下也唯有她開口了:“郡公,霍太守為了給豫章一個交代,不惜大義滅親,往事便不再追究了罷。”

周宗

主收回目光,看向霍善榮。

幾l息後,開了口:“霍太守今日大義滅親,著實讓我意外。”

霍善榮似強掩悲傷:“敏之所犯的錯,唯有以死才能謝罪,霍某身為其父,也難逃其咎,待助得郡公大業成,霍某任憑郡公處罰。”

周宗主捏著酒卮,靜默片刻,才幽幽的道:“與武陵結盟,豫章恐沒有那個福氣。”

話一出,霍太守神色微變。

便是郡公夫人也是變了臉,轉頭看向丈夫:“郡公三思,武陵無論是兵力,還是地勢都占據了優勢,有武陵相助,猶如如虎添翼。”

周宗主沒有理會發妻的話,而是放下了酒卮,與霍善榮對視的目光漸冷:“霍善榮,有些事不用戳穿,你我心知肚明,你覺得我要借用武陵的兵力,所以不會拆穿你。”

“我本不欲與你撕破臉的,今日你當眾弑子,不過是逼我退一步。”說到這,周宗主臉色黑沉:“可恰恰如此,讓我瞧不起你,虎毒尚不食子,你卻比那老虎都毒,我都怕日後被你捅一刀。”

周宗主的話一落,宴上安靜得詭異,便是郡公夫人都不敢再說話。

安靜之下,忽然有聲音從後邊的拱門傳來:“畢竟,背叛的事,霍太守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這話落下,有一人從拱門走入,所有人都目光也循聲望去。

霍善榮也轉了身,待看到那人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悲傷全然不見。

“莫耿,怎會是你?!”

伏危也驚詫莫叔的出現。

莫叔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嶺南,又是何時來的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