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與伏危道:“明日再去拜訪。”
說著,也隨著周宗主離去。
伏危轉了身,對上彭城的李將軍,拱手道:“今日豫章待客不周,還請見諒。”
李將軍擺了擺手:“看了場戲,比舞姬跳的舞都有趣,算不上待客不周。”
今日見到豫章和武陵撕破了臉,倒也算是給了他們彭城誠意。
安靜了許久,也無人敢去靠近郡公夫人和世子,甚至是顧家的人也不敢接近,最後為明哲保身,隻得各自散去。
虞瀅與伏危上了馬車,來時兩駕馬車,但羅氏與大嫂,還有孩子先行離開,是以伏震也同坐一架馬車。
車廂內,伏震呼出了一口濁氣,開了口:“原先我也痛恨霍敏之,恨他狠心
。但今日對他卻隻剩下可憐。”
“他以為回到生父身邊可以過上榮華富貴的一生,卻不想一直被利用。生父可以為了利益毫不猶豫推他出來做替罪羊,更是可以為了利益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今日我才確確實實見識到了霍善榮的可怕麵目。”
伏危早在霍善榮想要他性命的時候,對這個人沒有了半點的感情波動。
而他與霍敏之沒有半分感情,是以沒有什麼感觸,但卻明白母親把他當做兒子有一十年了。
縱使霍敏之多番作惡,母親也恨,但今日親眼看著他喪命,怎可能一點都不難受。
伏危與虞瀅道:“你回去後,與阿娘好好說說話。”
虞瀅點了點頭。
安靜了許久後,伏震問伏危:“豫章與武陵決裂,你可猜到武陵之後會投奔誰?”
伏危撩開帷簾一角,望出外頭,徐徐開口:“他本就不打算真與豫章結盟,結盟不過是一個借口,他想做的是螳螂後的黃雀,當豫章真取得天下之時,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取而代之。”
伏危放下簾子,轉回頭看向兄長:“今日豫章與武陵當眾決裂,背叛過前主之事兩回,誰敢與他結盟,便是結盟,隻會把武陵當做陣前鋒,這點霍善榮不會不明白,所以他不會主動找人結盟,而是等彆人與他結盟,如此他才是坐主位上的那個人。”
“可他這等心狠手辣之輩,誰敢與他結盟?”
虞瀅道:“誌同道合之輩。”
伏危與她笑了笑:“若無意外,是舊梁朝,舊梁帝殘暴不仁,奸臣何止現在位上的那一個。”
“不管是誰,一者也不過是自掘墳墓。”
*
回到家中,虞瀅便從家中的藥房中抓了一帖寧神的藥,熬了一煲寧神茶,讓大嫂和伏寧伏安都喝上一碗。
伏安卻是拒了。
伏安他對那個前小叔沒有半點感情,是以並沒有受到驚嚇。
到底是半大的少年了,不喝便不喝。
虞瀅端了寧神茶去了羅氏的屋子,一刻後才出來。
回到屋中,伏危問:“阿娘怎麼樣了?”
虞瀅:“喝了寧神茶,歇著了。我瞧著阿娘隻是因為看著霍敏之死在自己眼前而心裡難受,過段日子便能好。”
伏危點頭:“那便好。”
虞瀅歎了一口氣,而後道:“好在豫章與武陵解除了盟約,如此與彭城結盟的事便更加有把握了。”
伏危:“今日看李將軍的神色,確實是滿意的。”
既說到這,虞瀅便問:“今日宴上,我聽說郡公有意與彭城王聯姻,可是真的?”
伏危給她倒了一盞茶水,遞給她時,應道:“確有此意。”
“世家大族間聯姻是常事,是我勸不了的。”
虞瀅接過,沉默了片刻,道:“若聯姻,便是周六姑娘了。”
伏危端起自己那一盞水,道:“周六姑娘為庶女,不會嫁給世家嫡子,隻能是嫡次子。而一個世家嫡次子,更多的是吃喝玩樂,妻妾成群,給自己的妻子唯有幾分敬重。”
“而彭城王一方霸主,為其正妻,得到的不僅僅是眾人的尊重。以我在短暫的接觸中,能感覺得出來,彭城王是個尊重且愛護家人的人,更不是好美色的人。”
伏危抬眸,與她道:“前者在後宅過得並不好,多為受氣那方,而後者……”想了想,才道:“若是看得開便會過得極好,若是看不開,大概過得也差不多。”
虞瀅:“什麼叫看不開?”
伏危抿了抿唇,道:“彭城王不是什麼玉樹臨風的樣貌,且一身的威壓,於女子而言,絕非預想中的好郎君。”
虞瀅默了默,也糾結了:“我本欲提醒六姑娘與她姨娘,可聽你這麼一說,我竟也不知是該提醒,還是不提醒了。”
伏危:“便是提了,有些事也難以改變。大家族中庶子庶女婚事多為嫡母做主,便不是嫡母做主,也是周宗主做主,周六姑娘有生母有幼妹在周家,她不會魯莽做下任何決定。”
虞瀅隻覺得心裡堵得悶悶的,半晌後,才道:“若到那日,周六姑娘尋到我這處,我想,我不會坐視不管。”
伏危抬手摸了摸她臉頰:“屆時便看她如何選擇,若真能堅定不肯,我們便儘所能幫她,若有不定,誰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