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瀅跪坐了許久,隻覺得雙腿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了,又僵又麻。
她探聽過,蒼梧到玉縣,馬車快行也得近兩日。這兩日都得這麼個跪坐法,她覺得多少要遭罪。
跪坐兩個時辰,實在受不住了,悄悄抬眼望向看書的伏危。從上馬車都在看書,幾乎沒有開過口。
見伏危心思在書上,虞瀅暗地按了按酸脹的小腿。
按了片刻,緩解了些許,才稍稍舒緩。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伏危累了,他忽然開了口:“讓馬車停下,就地休整。”
這是要她去傳話?
琢磨一一,外頭馬車還未停,應了一聲“是”後,便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扭身向車門,掀開了帷簾對趕馬車的車夫說:“侯爺說就地休整。”
馬車車夫舉起了“止”的棋子,後邊的行伍也隨之停下。
伏危依舊沒有抬眼,隻道:“你下去,讓竹七進來。”
竹七,是伏危身邊的隨從。
虞瀅扶著車壁緩緩下了馬車,隨後去喊了人。
就地休整,也不知休整到什麼時候。
行伍的人都自帶乾糧,便也都在周圍進食。
虞瀅來得匆忙,並未帶乾糧。
不稍片刻,伏危身旁的侍從拿著個竹盒和水囊過來:“這是侯爺賞給姑娘的午食。”
虞瀅朝著馬車望了一眼,隨即道:“多謝七爺。”
年輕的仆從愣了一下,忙道:“姑娘喚在下竹七就好。”
雖不知主子忽然要了這麼個婢女的用意,可這姑娘到底是主子這麼多年以來,身邊第一個女子,往後到底能貴到哪個位置,不可言。
但就現在而言,與主子而言,這姑娘必然是特殊的。
他哪裡承受得起這一聲“七爺”。
虞瀅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行至樹底下,尋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打開了食盒,是精美的梅花點心。
虞瀅看向馬車的方向,有些鬱悶。
這男主忽然想沈太守要了她這個人,到底是要當妾,還是婢女?
但她怎覺得,這兩者都不像。
若兩者都不是,又是把她當什麼?
虞瀅隻得靜觀其變。
在這個時代,她若是逃了,便是沒有戶籍的逃奴,落戶難,且被抓回去後可亂棍打死,官府也不會管。
收回目光開始用食。
因荒郊野嶺,且行伍中就她一個女眷,不好去方便,虞瀅也不敢吃得太多,就是水也隻是淺淺抿一小口。
伏危撩開了帷簾往外望去,眼中帶著幾分思索。
要知道這個“六娘”是不是與他夢中的阿瀅,唯有從她本人這裡試探。
如何試探,倒也不難。
夢裡的女子,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想到此,伏危放下了帷簾,閉上雙目,腦海裡全是那女子的畫麵。
那女子堅韌不浮躁,心思縝密卻全是正心思,正得與他像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睜開雙目,低眸瞧了眼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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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年暗換間,他的這雙手不知沾了多少鮮血。
他的心思,不知有多黑暗。
若他的命運像夢裡的那樣。
親眷仍在,日子雖難卻不至於屈辱,身邊有良人相伴,他還會想如今這樣嗎?
可,沒有如果。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休整了小半個時辰,開始啟程,在日落之前,到一處小鎮歇息。
虞瀅回到了馬車上,依舊維持著跪坐的姿態。
隻是上午一直看書的人,下午卻是坐在素輿上閉眼休息,她偶爾觀察著也可放鬆片刻。
暮色四合,鴉聲四起。
虞瀅疲憊間,看到一直閉眼休息的伏危睜開了雙目,抬手以一指微掀帷簾的一角往外望去,隻片刻才放下。
虞瀅隻覺車廂內有一瞬的凝沉。
馬車緩緩入了小鎮,停在小鎮唯一的客棧外。
竹七背著人下馬車,車夫把素輿搬下,也無需虞瀅幫忙,隻伴在竹七身側,一同入了客棧。
客棧所剩的客房,全都定了下來。
如何安排,虞瀅也不知。
隨著伏危一同入了屋中,竹七要退下之時,虞瀅也準備與其一同退下,順道問一下她今晚歇息在何處。
才走到門口,身後忽傳來清冷寡淡的嗓音:“今宿,你在我屋裡伺候。”
跨出了門外和沒跨出門外的人,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想——應該不是自己。
一人頓住腳步轉身,朝著屋子裡頭望去。
伏危微微蹙眉,暼了眼竹七。
竹七一瞬反應過來,應:“屬下告退。”
說罷,順道闔上了房門,隨後轉身離去。
虞瀅低下了頭,心頭忐忑。
雖說她覺得男主不像是要她做妾或通房,可現在讓她同宿一屋,目的有那樣的明確。
她是從,還是不從?
好似她現在這個身份並沒有反抗的能力。
要活下去,就得麵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