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二百一十六(2 / 2)

且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亦或者原本就是這樣的眼神。

隻兩息,虞瀅便後退了兩步,垂下目光,聲音徐緩:“侯爺的身體有諸多的陳年舊疾,若是再不治,恐會影響壽元。”

伏危的身體有胃病,體寒等病症,若是早期調理得當的話,不會是這個外強中虛的脈象。

開局到如今的番外,已是十年。但在六七年前,豫章已入皇城,周家宗主也坐上了那個皇位,伏危此時也是有所身份地位的達官貴人了,讓太醫來幫他調理身體,不過是易事。

且隻要有些醫術傍身的大夫,都能診斷出伏危身上的毛病。

但凡有認真調理過,身體都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糟糕,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病患不配合。

或者說,他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卻不想治。

虞瀅雖對伏危不了解,相處不過一兩日,卻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縈繞著厭世的氣息。

伏危收回手,捋了捋袖口:“那便由你來治。”

“需要什麼藥,便寫好藥方,讓竹七去抓藥,我乏了,你退下吧。”

虞瀅應了一聲“是”,退出了屋子後,心下依舊滿腹疑問。

怎就忽然想治了?

還有,那聲“阿瀅”,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到了最末的屋子,疲憊的呢了捏眉心,就著冷水洗了手,洗了臉,換了一身衣裳後便躺到了榻上。

趕了一宿的路和昨晚的驚嚇,還有一宿緊繃著,虞瀅渾身酸脹,頭也越發的沉,想琢磨伏危的事情,但腦子擰成了麻線團,怎麼捋都捋不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聽到有人敲了房門,渾身酸痛乏軟,且像是被鬼壓床一般,想要起來卻起不來,像是回應了,卻又好像沒有回應。

*

已近黃昏,竹七聽侍衛說敲了兩回陳姑娘的房門,都沒有回應後,便告訴了主子。

伏危淺眠了兩個時辰,午時便醒了。

聽聞竹七所言,微微擰眉,很快便做了決定:“再去敲門,若不應,便從外頭撬門,讓客棧的掌櫃娘子進去瞧一瞧。”

竹七退出了室內。

行至陳六娘的屋外,抬手敲了一會門,隱約聽到屋子裡有低低痛吟聲傳出,急喚了幾聲“姑娘”卻依舊沒有人來開門後,他便從外頭撬了門閂。

掌櫃娘子進去片刻去而複返,急色道:“這姑娘發熱疾了,都病昏迷了!”

竹七聞言,讓侍衛去尋大夫,隨之準備去告知主子,卻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了剛出屋子的主子。

掌櫃娘子的聲音不小,顯然,主子也聽到了陳姑娘發熱疾了。

竹七讓了位置,侍衛適時把三角破板放在兩邊門檻,讓素輿便於通行。

竹七把主子推入屋中,便退回屋外,說:“已經讓人去尋大夫了,估摸一刻可以回來。”

伏危點頭,竹七便把房門闔上,隻餘躺在榻上和坐在素輿上的二人。

床帳並未放下,伏危一眼就瞧到了榻上那麵色燒得通紅的女子。

緊抿著唇,轉著素輿到了床榻前,伸出了手,手背落在女子的額頭上。

體溫燙得嚇人。

什麼時候病的?

怎一點征兆都沒有?

手正要收回,卻忽然被她拽了過去,隻見病得昏迷的人忽然落了淚,從眼角滑落,意識不清的喚著“爸,媽……”

很悲傷。

伏危的視線落在了被緊緊攥著的手掌上。

他似乎並不反感。

一如她給他把脈,或是讓他張口的時候。

不過兩日,他便對這女子生出了幾分好奇。他確定是那些夢影響了他,但又不全然。

好奇始於夢,但卻又因她成謎的來曆,熟練的醫術,還有那進退自然的沉穩,所驚奇。

深沉的目光落在女子睡得並不安穩的麵容上,許久後幽幽開口:“你與我到底有什麼牽扯?”

何至於日日都夢到。

須臾後,房門被敲響,傳來掌櫃娘子的聲音:“郎君,我送了水來給姑娘降溫。”

“進來。”

房門被推開,掌櫃娘子把水端到床榻外的春凳上,上前去解姑娘的衣裳,伏危一頓,驀地閉上雙目。

欲抽出手,卻被攥得緊緊的,抽泣聲也大了許多,身形僵了片刻後,遂放鬆下來,也沒有強硬抽手。

掌櫃娘子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瞧去,見閉上雙目的貴人,心下暗暗納悶。

這姑娘不是這郎君的小夫人嗎,怎還這般見外?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聲落入耳中,不知為何卻是格外的清晰。放置在輪軸的手暗暗用力收緊,且不自覺地抬了抬下顎,喉間滾動,頸間隱約可見青色的脈絡。

這一瞬,伏危清晰的意識到,他也是有欲念的。

他一個雙腿殘廢的人,竟也有正常男人所有的欲念。

一瞬間,卻覺得譏諷無比。

猛地用力把手收了回來,不欲再觸碰讓自己產生了欲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