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安笑了笑,隨而道:“小叔,往後也和小嬸要給孩子吧。”
伏危原本寡淡的神色,聽到他的話,驀地一沉:“你回你的家,彆管那麼多。”
伏安:“小叔的身體雖然轉好了,可最多隻是拖得幾年。朝夕相處,小嬸或依舊會被小叔所吸引,可小嬸現在不過十七,再過十年也就二十七,到那時若小叔不在了,小嬸怎麼辦?”
“留給念想,留給支柱也好,再有多個孩子襲爵,小嬸才能一直安然無憂。”
伏危並未見得自己有多看中那個女子。
隻是,他不否認自己會被她吸引目光。
娶她不過因她的身份,不想她被歹人所利用,給大冀無端招禍。
還有幾分的興趣。
可誰會知道這幾分興趣會不會隨著時間積累,至於積累成什麼樣,誰能知道?
或許到那時,他會考慮給她留個子嗣,讓她後半生無憂。
但那時便是他會願,她未必見得會願意。
且起碼現在的他,子嗣並不在考慮中。
那幾分不耐也沒了,淡淡道:“往後如何,且走一步且看一步。”
伏安輕歎了一口氣,隨後閒淡一般的道:“那個伏安似乎挺膽小的,若是回來了,小叔便說是你去接的,這也是讓他信任的最好方法。”
伏危在旁,不知深思什麼,隻淺淡的“嗯”了聲,算是應了他。
*
大婚如期而至。
經過繁瑣的禮節,與做坐著輪椅的伏危拜了堂後,便被送進了新房中。
望著新房,虞瀅有些恍惚,想起了在玉縣時做的那個與伏危成親的夢,她覺得現在似乎與夢境有些許的重合,但又不像。
恍惚片刻後,她搖頭一笑,還真魔怔了,那不過隻是一個夢而已。
很快就端正了自己現在算半個人質的態度。
沒有人敢鬨伏危的洞房,他也早早歸了新房中。
有喜娘在旁,便是做做樣子,合巹酒自然是要喝的。
合巹酒罷,喜娘和婢女才退出了屋中。
虞瀅拔下頭上的珠釵,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後,去耳房洗了臉,又給伏危端來了溫水。
伏危看著麵前的水,又抬頭瞧她:“你還真沒半分新嫁娘的羞澀,從容得好似這本是你的屋子。”
() 虞瀅知道是假的,自然沒有太大的感覺。
笑了笑,說:“侯爺應當也不想見我扭捏。”
確實,落落大方總是讓人舒適。
他洗了手和臉,虞瀅道:“我去讓人準備熱水給侯爺泡腳。”
待盥洗過後,才算夜深。
虞瀅主動道:“晚間我睡外間,侯爺要喝茶便喚我。”
天氣冷了,虞瀅在櫃中尋了一床被褥鋪在外頭的長榻。
隨即又開始幫他收拾著床榻上的乾果。
伏危望著屋中忙碌的人,來來去去,沒有一刻停歇的,為這以前冷清得屋子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填補這屋子久存的孤寂窟窿。
伏危指腹暗暗摩挲著。
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他也好似有些嘗到了夢中自己有妻在側的滋味了。
忽然間,他並不想那麼早就死了。
他想要活得再久一些。
虞瀅終於收掇好了,問:“可要我扶著侯爺上榻歇息。”
伏危搖了頭,多年殘廢,倒也不需要事事讓人服侍。
“你去歇著吧。”
虞瀅猶豫了一息,隨即轉頭去了外間。
她想,他應該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狼狽。
人出去後,伏危撐著床沿,自行坐到了榻邊,把雙腿抬放到了榻上。
望著那雙腿,陡然生出濃濃的煩躁,從未有像現在這般煩躁。
目光朝外望了出去,隔著屏風,望不到人,可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屋中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知為何,雖煩躁,可卻覺得屋中沒有以往那般陰寒冷沉了。
虞瀅累了一整日了,起先還有些不適,但實在是太累了,也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虞瀅醒來後舒展了一下雙臂,才掀開被衾下榻。
往離間看了眼,隔著屏風,看不清床上還有沒有人。
她出聲喊:“侯爺可起了?”
屏風後傳來淡淡的一聲“嗯”。
虞瀅:“我先收拾,一會來幫侯爺更衣。”
他道:“不必,一會讓竹七進來伺候。”
不用她,她也樂得自在。
虞瀅換了衣裳,剛梳好個簡單的發髻,便有下人匆匆來報:“侯爺,夫人,小郎君不知怎的了,忽然不識人了。”
坐在床上的伏危,一怔。
終還是回去了。
不自覺地閉上雙眸,一歎息,片刻後,才睜開眼,緩緩的道:“我一會便過去。”
虞瀅也是被驚到了,忙去喚了竹七。
待伏危洗漱後,一同去了伏安的院子。
伏安的房門緊閉,下人候在了外頭,見侯爺來了,說明了情況。
“也不知怎的,今日奴去給小郎君送水的時候,小郎君見到奴,驚惶的問奴是誰,便是這院子的人,似乎一個也不識,說了侯爺……”
伏危抬了手,止了他的話,讓人推到了房門前,朝著裡頭道:“我是伏危,這是我的府上,無人會害你,也是我把你接出來的。”
屋中的人聽到“伏危”二字,一怔,再聽到是他把自己接回來的。
有些恍惚。
是他嗎?
躊躇了許久,他才走到房門前,把房門打開,怔怔愣愣地望著坐在素輿上的男人,與記憶中的男人重合了起來。
眼眶逐漸紅潤。
眼裡有遲疑,有驚惶不安。
這才是那個被拐賣到了礦場,吃了十年苦,盼望著小叔來接自己離開的伏安。
伏危朝他伸了手,聲音沒有以往那般淡漠,多了兩分溫和:“伏安,我是你小叔,伏危。”
這一瞬間,恍如才是時隔十年的第一次見麵。!
木妖嬈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