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S市到江明遠老家坐飛機需要兩個小時, 他們吃完午飯出發,下飛機是下午四點,從機場轉車,真正到地方已經是五點半了。
這是個靠山的小鎮,鎮上以旅遊業為主,經濟還挺發達。
走過一條石板鋪成的街市, 再過了條河,就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這一塊的房子都有些年頭,白牆灰瓦,小河在門前流過, 河水清澈見底,在陽光下閃著粼粼波光。
“前麵就到了。”江明遠一手拖著一個行李箱, 走過橋頭放下箱子, 伸手拉了把身後的程歡, 又彎腰把星星抱過來, 指著不遠處的一棟房子說。
那棟房子與周圍其他房子看起來並無多少區彆, 都是臨河的雙層小樓,外麵建著一圈圍牆, 幾株常青的樹木從圍牆內探出幾根枝椏,看起來倒是有趣。
走到院牆外, 推開雕花的鐵門,入目是有些熱鬨的前院, 院子顯然有人時常打理, 在冬日裡也依然蒼翠一片。
院子中間有條小路, 江明遠走在最前麵,穿過前院,在門外的花盆裡找到一串鑰匙,上前打開大門。
房子從外麵看著古樸,裡麵倒是裝飾的很好,客廳空間很大,家具全由紅木打造,看著便知道價格不菲。江明遠把行李放在客廳,帶著母子兩人上樓參觀。
如同公寓一樣,這棟房子的房間也不多,隻有一間主臥、一間次臥、一間客臥加上一間書房。主臥原來是江父江母住的地方,今年江母沒有過來,房間便空了下來,江明遠也沒準備搬進去,徑直往前走,打開次臥的門。
說是次臥,其實房間麵積也大的可以,臨對門擺著一套黃花梨做的桌椅,旁邊以屏風隔斷,繞過屏風,才看到裡麵那張大的可以的跋步床,跋步床的碧紗幮上有各類人形或祥瑞木雕,塗以金漆,看著有些年頭。
除了江明遠,另外兩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床,見他們好奇,男人便說了下東西的來頭。
果然是個古董,從清朝傳下來的。
程歡咋舌,覺得睡在這種古董床上自己肯定會失眠,她心道還好,還好這是江明遠的房間,不用她來受這種誘惑。
她這邊剛鬆下一口氣,就聽那人在旁邊說:“這房子裡的床都是這樣,你要是不喜歡,我找人給換一張。”
以前江母在家的時候就很不喜歡這種床,說它們是“封建糟粕”,幾次三番要求把東西換掉,否則就不回來住。
江明遠以前每年都要安排人在年前把主臥的床換掉,人走後再把東西換回來,這次他也把東西準備好了,隻要程歡說不喜歡馬上就可以換。
程歡臉色變換:“和你這一樣?”
“差不多。”
他說完,帶著人去客臥參觀。
客臥比次臥要稍小一點,也是差不多的配置,就是碧紗幮上的花紋不一樣,這雕的是天官賜福、狀元遊街、麒麟送子等典故,雕工細致入微,連狀元騎的馬上的鬢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程歡已經拒絕去想這東西價值多少錢,怕自己會仇富,她的視線從那些木雕上遊過,到底沒說要換。
房門沒有床寬,想要把東西移出去肯定要拆掉,都是老物件了,這麼折騰總是不好。
而且,雖然睡著會覺得心裡有壓力,但程歡不得不承認,這床是真的漂亮啊!漂亮地讓她舍不得移開眼!
她指尖觸及木雕,轉過頭對身後的人說:“不用換了,這東西挺好的。”
江明遠有些高興地說好。
他很小的時候就住在這,房子裡的東西都算見證著他的成長,程歡能喜歡這些東西讓他覺得驚喜,仿佛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
看好房間,幾個人下樓拿行李,準備把衣服掛上。剛走下樓梯,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喊。
“我出去看看。”
“去吧,這箱子也沒多重。”
程歡拎著個行李箱上樓,掛完衣服下來,就見家裡麵又多了兩個人。
那是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女,聽到下樓的聲音他們轉過身,其中那個女人對江明遠笑著問:“這就是弟妹吧?”
江明遠含笑著點頭,上前拉著她的手給程歡介紹:“這是四堂哥和堂嫂。”
江家人多,親戚關係也複雜,來之前江明遠給她說了一些,其中就有這兩位。
這四堂哥和堂嫂是那位大爺爺家二兒子的長子,現在也在經商,做一些外貿生意,規模不是特彆大。
他們回來的早一點,這次過來是叫他們過去吃飯,說大爺爺知道他們回來了,想見見他。
“怎麼樣?”江明遠拉著程歡在椅子上坐下,湊到耳邊小聲說:“要是不想去我就回絕。”
“去吧。”程歡沒考慮多久就點頭。反正都過來了,不管早晚都要去看長輩,拖著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