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和蕭璟精神狀態飽滿相反,其他人皆是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知道是沒睡好。
待洗漱後,眾人跟著侍衛來到皇宮中。
周慧帝是位身材高大,麵容威嚴,氣勢如虎的男子,因為早年在戰場上廝殺過,身上總有種不怒而自威的威嚴之感,遠比蕭皇更甚。
大家都是質子,心裡清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麵對周慧帝的無視,朝臣的譏諷,眾人心裡是憋屈非常,倒是蕭璟鶴立雞群,也不知周慧帝是各種打算,居然頻頻受眷於他。
“世子與吾六子一般大,於今之見讓朕倍感親切,不知世子不遠萬裡長途跋涉而來,可還有哪不習慣?”周慧帝親切地問道,就仿佛蕭璟他們所住破敗的小院,不是由他吩咐一般,看得九皇子心裡又酸又恨。
明明他才是蕭國的九皇子,越過他過問蕭璟,把他置之何地?
九皇子心裡憤恨,麵對比他父皇還要威嚴的周慧帝,他完全是大氣不敢出,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企圖把自己當成隱形人。
不過也是他想多了,對於敗國一個不受寵愛的皇子,周慧帝還沒有自跌身份要去理會。
蕭璟‘受寵若驚’,連連點頭應道:“有勞陛下記掛,周國甚佳,遠比安平都更甚。”
周慧帝麵無表情,隻見他話語一轉,“那不知蕭國與吾邦,孰佳?”
周慧帝這話不太好回答,若是說周國好,就會顯得太過奉承,若是說蕭國好,就會得罪周慧帝,可若是兩邊都好,周慧帝也明顯不會接受這種回答,總之哪裡都是坑。
蕭璟麵色猶疑,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在其中三選一時,他苦笑道:“蕭璟門戶未出,遠遠一見兩邦皇都甚美,百姓安居樂業卻也有食不果腹之民,實在難辨。”
蕭璟這話也沒毛病,畢竟他自己不論是在蕭國還是在周國都沒有出過門,彆人不知道,周慧帝卻是知曉蕭皇醜聞。聽聞蕭璟的話,他對下邊人彙報的事兒又信上了幾分。
周國大臣冷呲一聲,“你且剛至,不知吾邦朝都也是情理之中,可豈會不知蕭國?莫不是在推脫狡辯,妄圖蒙混過去?”
在周慧帝看來,蕭璟就是一臉為難,心裡委屈又不肯說出實情,隻能默不作聲,受眾人譏諷。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周慧帝這才出麵阻攔,“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眾卿莫要再為難罷。”
周慧帝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主,他一出聲,其他人哪敢不從?連連拍馬屁,吹噓吾君仁慈。
對於雪中送炭的周慧帝,蕭璟恰到好處地顯露出感動神色,“陛下仁君也!”
周慧帝也是逢場作戲的老手,“朕聽聞安王病危,世子可有念想?”
蕭璟麵色複雜,其中有震驚和怨氣,有被當成棄子之後的快意,還有一絲對父愛懷有希冀,全被周慧帝看在眼裡。
蕭璟歎息了一口氣,“生老病死乃人生百態,蕭璟不在,有二弟在爹他老人家身邊照看,也能放心些許。”
話雖如此,他話中尚有不甘之色。畢竟若是按正常來說,蕭璟雖然身為世子,合該世襲成王,但卻因為被當棄子,他如何能不怨和不甘?不想當王的世子都不是好世子。
周慧帝心中得到確認,也未再多問,隻是在事後給蕭璟又多送了一些物什,美名其曰此子肖似吾兒。
其他人都快酸成檸檬精,更彆提九皇子了。
不久,蕭璟便收到周慧帝單獨覲見,周慧帝一臉慈愛地跟他嘮了會兒家常,終於進入正題。
“世子一心向孝,朕於心不忍,願成全世子的一片孝心,莫要辜負朕意啊!”周慧帝如此這般說道。
周慧帝幾經查探後,從安王妃身邊的老人那裡得到證實,蕭晏的身份確實是蕭皇之子,他的用意是放蕭璟回安平奪權。如此一來,蕭皇肯定會對蕭璟動手,屆時狗咬狗,他再以其他名義幫襯蕭璟攪動蕭國局勢,那麼離他占領蕭國也將指日可待。
周慧帝打得一手好算盤,蕭璟做為布局之人,當然也不會感到意外,但他還是感動得兩眼淚汪汪,“陛下仁君也!”
可不就是仁君嗎?放虎歸山,孰知孰為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