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五皇子跟十一皇子都在逼迫蕭皇,而三皇子又看穿他的計謀不願當棋子,蕭皇能怎麼辦?他當然也不肯就此放棄掙紮。
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他雖然沒有這個滔天本領,但好歹也是一國帝皇,效忠自己的勢力也培養了幾支。再者,即便他不知道對他動手的是哪一方勢力,但是每一方勢力他都不會信任,這時候他想起了那個跟著安王坑自己的傻嗶兒子——蕭晏。
目前已知三皇子不願涉局,那麼剩下對這個位置有念想的就隻有太子和其他兩位皇子,如若這時候他有意偏向蕭晏呢?想必安王也不會錯過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屆時以三方勢力與安王勢力互相消磨,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蕭皇是個行動派,當即不顧自身體弱寫了一封詔書,派人快馬前往安平。
那邊的三皇子離開這裡後回到自己的皇子府中的小書房,卻在這裡遇見了一個本不該遇見的人,他的母妃——憐貴妃。
憐貴妃此時坐在他的椅子上,手裡捧著一張他閒暇時所寫的字帖文集,垂目而看。因為世代書香世家,自有才女之稱的緣故,在做文章之上也不下於當世學子,身上總是有種文人應有的書香淡雅之氣。
她一襲梅花刺繡宮裝,外係白貂大氅,襯得整個人氣質愈顯清冷孤傲。
三皇子心裡一驚,心裡先是詫異然後慣性地忐忑,接著有些緊張,他連忙上前來到憐貴妃身邊,左看右看,“母妃?您怎麼過來了?春香呢?”
春香是憐貴妃的心腹宮女,很是得憐貴妃看重,一般沒有特彆的事不會離開憐貴妃身邊。
憐貴妃抬起頭並沒有作答,而是冷冷問道:“如今形勢如何?”
三皇子知道憐貴妃是在責怪他沒有在蕭皇麵前邀寵,但也不敢有半點怨言,老老實實回道:“回母妃,如今天下必將動蕩。”
憐貴妃站起身,在大氅的襯托下,整個人愈發顯得嬌小,三皇子卻沒有任何一絲放鬆之心。
又來了,每次都是這樣,從天下局勢說到他外祖父家,然後再到對他怒其不爭……他不是不明白他母妃所想,可是他們要懂得麵對現實,皇帝這個位置並不是想當就能當上的,他們手中沒有任何勢力啊!
三皇子低頭打算應付憐貴妃,習以為常的說教,卻聽憐貴妃一改往常,“你覺得安平如何?”
三皇子並不是愚蠢之人,相反他的政治嗅覺非常敏感,按他所想,如若他不是皇子,他更合適當幫人謀劃的幕僚。在皇宮長大看過其中無儘黑暗的他,完全沒有什麼稱帝的野心,這隻是他單純的一個愛好而已。
三皇子聞弦歌而知雅意,此時他聽到憐貴妃這話,當即心下一震。
莫非……
“母妃意思是,父皇打算拉安王入局?”三皇子推測道。
蕭皇原是打算把他當成擋箭牌,被他識破後能做出這種事也並不奇怪。俗話說不想當皇帝的都不是好王爺,安王此人未嘗沒有謀逆之心,隻不過是一來名不正言不順,二來勢力不如朝廷。
不過安王這人倒也有勇有謀,早先看破了蕭皇計謀將計就計借病危回封地,如此看來若是蕭皇想利用,這麼一位素日來表現得也隻有一般聰明人智商,可真正實力和手段皆在他之上的安王,恐怕會狠狠地栽跟頭了,說不好還能爭上一爭。
一下子就想清楚這事得三皇子當即問道:“可要派人阻攔?”
其實在三皇子看來,誰當皇帝都一樣,反正又不可能花落他家。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根本不堪一擊,縱然他有逆天詭計,待兩兵交戰時他用什麼和對方打?靠嘴嗎?僅靠嘴就能勸降對家之人,這種事他連做夢都不敢想!
三皇子滿懷信心地等待憐貴妃的指示,誰知憐貴妃一臉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半晌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他果真沒說錯,吾兒愚鈍,不敵也!”
三皇子:“???”
說這話你是認真的嗎?雖然他不愛權勢,但不代表他智商低啊!
三皇子有些不太服氣,但在憐貴妃麵前隻敢小聲逼逼:“母妃,此話怎講?”
他是有心請教,奈何憐貴妃卻不肯說了,她擺擺手,麵色有些如釋負重,“罷了,不屬於本宮的永遠不會屬於本宮,時也命也,不可強求罷!”
憐貴妃說完這話,在宮人的掩護下又回了宮中,留下三皇子有史以來第一次罕見的一臉懵逼。
三皇子:“???”
不是,咋能說話說一半留一半?這不是吊人胃口嗎?
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他怎麼也猜不出憐貴妃所說的‘他’是何人,天下竟還有比他還聰慧之人?總不能是安王吧?
他想了想安王那套瞞天過海,借病危掩人耳目全身而退,當即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推測錯。
安王竟然恐怖如斯也!
自此,憐貴妃也再從未在三皇子耳邊叨叨要求他‘上進’的話,這讓三皇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