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心中害怕,但還不知道朝今歲到底要做什麼,就聽見朝今歲問她,“剛剛丟的手機不是你的吧?”
他下意識地搖頭,朝今歲突然間笑了笑,經常冷著一張臉的人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滲人,“既然沒有丟手機的話,那就還錢吧。”
她熟練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把轉賬記錄遞給他,“一共是八十一萬三千六,今天你的醫藥費扣去零頭,八十一萬三,你是打算微信還是支付寶?”
朝信萬萬沒有想到是因為這個,他一直問朝今歲要錢,對方也都乖乖給,現在一下子要回來,他一時間也拿不出來。饒是朝家挺有錢,但按照朝信大手大腳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存多少錢的,現在她找他要也沒用,於是梗了梗脖子,“那些都是你自願給我的,我為什麼要還?!”
朝今歲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麼,突然間笑了,拍了拍他的臉,饒有趣味道,“你好像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你要是不給也可以,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這句話落在朝信耳朵裡卻是非常熟悉,因為這是他以前勒索朝今歲的時候經常說的那一句,朝信當即就是一僵。
朝今歲慢條斯理道,“忘了告訴你了,我要離開朝家了,你拿那個老東西威脅我也沒用了,今天我想怎麼揍,就怎麼揍。”
她繼續明目張膽地威脅,“對了,我聽說你在一中念書?可不是巧了,我很快大概也會去一中念書,到時候在學校裡發生點什麼事情我也不能保證,你總有落單的時候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一中也不是遍地是監控。”
朝信還沒有從朝今歲要離開朝家這句話什麼意思當中反應過來,就聽到她要去一中的話,渾身一僵。要是之前他還懷疑的話,剛剛那快把他踹地五臟六腑都快吐血的一腳
就讓他不得不信了。
現在形勢比人強,朝信咬咬牙,“我現在沒那麼多錢,我先還你一萬,其他的接下來我每個月分期還你!”
他這麼想的是,先給這野小子一萬,到時候他脫身了多叫一些人,肯定能夠揍得這個家夥哭爹喊娘,至於什麼接下來每個月
還錢的事,當然隻是空頭支票。
但是他的如意算盤肯定是要落空的——朝今歲今天本來就打算去朝家找他還錢的,準備得可充分了。他這麼幸運地撞上來了,朝今歲自然也就不客氣了,將一份打印出來的欠條和筆往前麵一放,挑眉示意他不簽字今天就彆想走出這條巷子了。
她比誰都清楚朝信不可能一下子還清,畢竟朝信大手大腳每個月月底都沒錢,不然也不會去找原主勒索。
朝信覺得自己虎落平陽,看著她的架勢是肯定不放他走了,看著那欠條,竟然心中冷哼一聲,到時候搶回來撕了不就行了?於是也就沒說什麼,咬咬牙簽了字。
他內心盤算著回去要怎麼和父母告狀,好好整治這個兔崽子,卻不知道朝今歲從此之後,約莫是不會再踏入朝家一步。
很快,他也就知道了這天跟在朝今歲背後的人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晏家大少爺。
晏家和朝家有雲泥之彆,他們朝家頂多算是個暴發戶,在有錢人的圈子裡都算上不得台麵,而晏家卻是圈子頂尖的家庭,是他們朝家得罪不起的人。
朝信不知道朝今歲到底從哪裡榜傍上的晏家大少,恨得牙癢癢卻又沒有辦法,隻能夠多罵了那臭小子幾句。
然而隻不過是過了兩天,他就立馬接到了另外一個讓他震驚到無以複加的消息:朝今歲那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壓根不是朝家人,而是晏家被抱錯的小少爺?
他到那個時候才明白,彼時朝今歲告訴他的,她要離開朝家是什麼意思。
隻可惜,這個時候的朝信在朝今歲走後還在巷子裡罵罵咧咧的,一心想著要報複回來是朝今歲。
然而他還沒有走到巷子口,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剛剛那餐廳裡一直戴著口罩的少年。對上那雙陰寒的眼神,他罵罵咧咧的話都全堵在了嗓子眼。
此時他才意識到不對勁,剛剛想要拔腿就跑,然而朝今歲找的地點太妙了——這是一個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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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協音醫院裡閒下來的護士們都湊在一起八卦,今天的八卦主角,正是他們醫院的楊院長。協音是座私立醫院,楊陳小姐不光是院長,還是他們醫院行走的招牌,
她不光搞行政工作,一周還會安排幾台手術,是個大忙人。
可她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安排手術,甚至還主動推了兩天的工作!
再打聽一下,楊院長還差她的助手去特意買了一個甜甜的巧克力蛋糕,下午還去了一趟商場買東西,還是個泰迪熊大娃娃。
大家都知道她有個女兒,但是楊院長似乎和女兒關係不怎樣,一年到頭也不著家,女兒也從來沒有來醫院看過她,而且她的女兒都十多歲了,應該是不會喜歡巧克力蛋糕的吧?
不管大家這廂怎麼猜測,五點鐘一到,楊院長就換了一身衣服,踩著高跟鞋離開醫院了。
楊陳一出醫院就給丈夫打了個電話,得知他早早就回家之後,暗罵了一聲他這老家夥搶她的先,就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趕了。
在大兒子告訴了她人找到了之後,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