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也沒想到這一幕。
淩晨三點對他而言不是一個罕見的下班時間。
從金融街開車回家十分鐘不到, 處理完一個持續兩個月項目的裴宴終於可以稍稍放鬆片刻。
然而搭在他臂彎的西裝外套仍舊嚴謹如往常, 連領帶都未曾鬆一下。
甚至在完成了這個大項目、其餘高層都帶著人出去慶祝的同時,站在電梯裡的裴宴還在腦中冷漠複盤, 列出了某些需要降職的人員名單。
但就在電梯門緩緩打開的這一瞬間——
神色驚惶無助的少女呆呆地仰頭望著他。
平時丟垃圾也要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長發, 被她跑得有些淩亂。
配上她反應不及的茫然神色, 倒是有些呆呆的可愛勁。
她像是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出現, 卷翹的睫毛顫了顫。
那雙平日裡顧盼神飛的眼眸, 顯出了一瞬間的空白。
裴宴也很費解, 自己為什麼能在短暫的一秒內,就近乎貪婪地將她的所有細節儘收眼中。
時棲並沒有愣神太久,因為她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剛要回頭, 餘光就瞥見一個人影幾乎要抓住她的手腕。
“——救我!”
時棲來不及思考, 身體比腦子動得更快,下意識就往前跨了一步, 緊緊攥住了裴宴的衣擺。
她並沒有要再靠近, 然而身後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往他懷中推。
等反應過來時,籠罩鼻尖的, 是和那日夜雨一樣的冷冽淡香,還有滾燙熾熱得令人懷念的熟悉溫度。
被裴宴護在懷裡的時棲一愣,之前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斷開。
“時小姐,我……”
那個男人沒抓住時棲, 剛要開口, 就見攬過時棲的男人眸光一沉, 如刀鋒冰冷的眼神刮過他的臉,還沒等他解釋,對方直接抬腳將他——
踹出了三米開外。
時棲:“……”
我怎麼覺得這人更加危險??
見對方已經被踹到在地,裴宴回頭見時棲打了個哆嗦,以為她還在怕那個人,於是掏出手機塞進她掌心。
呼啦——
搭在臂彎的外套兜頭將少女籠住,寬大的外套襯得她身形單薄柔弱,像驚魂未定的小動物。
男人沉靜堅定的目光對上她的雙眼,過分溫柔的聲音響在她耳畔:
“報警,密碼你的生日。”
心臟無聲的,放慢了一拍。
時棲握緊了手裡的手機。
“等等——”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季……我的貓!貓剛剛被他抓住了!”
裴宴看了眼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男人,轉頭用眼神示意自己家的方向。
“你進去等,彆出來,我去找貓。”
等下——
結果我的對麵鄰居是你啊!!!
要不是時機不對,時棲簡直想把係統叫出來罵得他祖墳爆炸。
說它是老人機它還真什麼都不知道啊!
鑒於現在的情況,時棲還是壓下滿腹吐槽,隻能乖巧點頭,轉身跑到他家門外。
然後又扭頭看了眼裴宴。
他淡淡道:“也是你的生日。”
時棲:……雙倍尷尬。
她匆匆輸入密碼,開了裴宴家的門,等合上門之後她又趴在貓眼往外看,看到裴宴將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拖了進去。
估計是找什麼東西要捆起來。
時棲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趕緊掏出手機報了警。
但時棲還是想不通啊?
那人誰啊??
瑪麗蘇霸總文裡為什麼會出現這麼一個恐怖的玩意兒??
陷入沉思的時棲不自覺地裹緊了她的小外套。
……
這這這這好像不是她的外套!!
時棲紅著臉把身上的西裝外套扒拉下來,心跳又開始瞎幾把亂蹦。
報完警的時棲有些坐不住。
也不知道季遇怎麼樣了,雖然剛剛還在吱裡哇啦亂叫,但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於是時棲又偷偷摸摸溜到了自家門外,扒著門框伸頭打量。
“……裴先生?”
從時棲臥室裡提著貓出來的裴宴停下腳步,淡淡掃了她一眼。
“小咪!”
時棲見了裴宴手中無精打采的季遇,連忙衝過去。
季遇身上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傷,隻是看神情好像有氣無力,應該是和那個闖入家門的變態搏鬥了一番。
“喵嗚……”
季遇想告訴她自己沒事。
然而時棲聽了這一聲貓叫,又想起她之前跨進房門時季遇瘋狂的叫喊聲,心裡更是心疼得一塌糊塗。
“沒事了沒事了……”
少女輕輕撫摸懷中小貓的額頭,微微蹙眉,溫聲細語地安撫道。
裴宴眉梢一跳。
“沒找到繩子,我拿你櫃子上的手銬把人拷住了。”
正心疼貓貓的時棲剛要敷衍點頭,忽然聽到什麼關鍵詞。
“那個手銬!”她慌忙解釋,“手銬是劇組的道具!雖然真能拷住人但真的是道具!是上次我助理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帶回來的……”
裴宴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又可以說是完全沒信她的涼薄笑容。
“這樣啊。”
不是啊——!!
真的是道具啊不信你問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