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 時棲吃得格外警惕。
吳女士:“……看不出來, 你年紀輕輕就負責這麼重要的項目啊,肯定是工作能力相當出眾了……”
吳女士:“……來來來, 小裴多吃點糖醋排骨——棲棲你少吃點, 你經紀人都跟我說你最近體重又漲了啊。”
吳女士:“……害, 我們棲棲哪有你說得那麼好, 她除了臉之外就沒什麼優點了, 哪像小裴你, 一表人才還這麼能乾!”
時棲:……???
裴宴這是給她媽喂了什麼**藥??
時棲微笑道:“時間不早了,裴先生是不是該回去了?”
裴宴還沒開口,吳女士先不樂意:“現在才七點, 哪裡晚了?待會兒我走了你們年輕人還可以繼續聊聊嘛。”
聊個屁!
他休想引她上鉤!
磨著後槽牙的時棲忍無可忍, 在餐桌下踢了對麵的裴宴一腳。
對麵的男人仿佛沒有知覺, 仍言笑晏晏地與吳女士聊著最近的股市。
時棲對股市一竅不通,聽得心煩。
然後她又踢了裴宴一腳。
這一次剛踢到, 忽然就被人握住了腳踝, 驚得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怎麼了?”吳女士聽到她撞上桌子的動靜,回過頭, “客人還在呢,這孩子也不斯文點。”
誰不斯文了!!!
您看看到底是誰在耍流氓!!!
時棲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麵上笑容優雅的裴宴竟然真敢光明正大動手。
裴宴他生來一副清風朗月的英俊麵容,此時眼含笑意, 舉止從容, 任誰也看不出如此優雅矜貴的男人——
桌底下竟然緊緊握住女孩的腳踝。
變態!!!
不要臉!!!
時棲麵上不動, 暗中使勁。
然後笑容漸漸僵硬。
……抽不出來。
這狗男人力氣還挺大。
急於嫁女兒的吳女士或許是想給他倆留點相親時間,很快便找個理由瀟灑走人。
等門合上,恨恨盯著他的時棲,扭頭就衝著在那邊小桌子上吃飯的季遇喊:
“小咪!”
關門放貓貓!
今天就要撓花你這個狗男人的臉!!
季遇回頭一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裴宴正抓著時棲的腳踝,於是臉色一沉,飛快地小桌上竄下來,揮爪就朝裴宴那隻臟手上撓去。
嘶——
裴宴鬆手的同時,褲腿應聲被季遇抓破。
“你這隻,是貓是狗?”裴宴伸手將季遇撈起來,兩手揪住他的四條腿,麵無表情地對視道,“聽得懂人話?”
季遇試圖罵罵咧咧,實則萌出一臉血的喵喵直叫。
“要你管!”
時棲將季遇搶了回來。
裴宴定定地看著一臉警惕的時棲,審視的目光看得人心裡發涼。
半響,他忽然開口:
“我的母親和你同一天生日。”
時棲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密碼。”他淡淡提醒。
時棲這才想起,他的手機密碼和房門密碼的事情。
……這樣啊。
時棲仍沒放下戒心:“那《朝九晚五》的綜藝?”
他抬眼望過來:“舉手之勞,池家還是有這個麵子的。”
……原來如此。
“時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忽然笑了笑,“你以為,這麼多年,我還會忘不了你嗎?還要蓄意報複你?”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裴宴了。”
男人身姿挺拔,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澀。
而時棲卻並未見證,他是如何與比遠比他年長的敵人廝殺,掙得如今地位的經過。
時棲撇撇嘴:
“知道,你現在你是鈕祜祿·裴宴了對吧?”
裴宴:“……?”
不過裴宴越是這麼說,倒越激發了時棲那麼一丟丟的好勝心。
“既然你不喜歡我了,還去看我演戲乾什麼?”
她步步緊逼。
“租借青禾國際大廈,在宴會上維護我,還有昨天……”
少女雙眸亮如星鬥,直率固執地望著他,像是帶著灼熱溫度,一眼燒進他寂靜寒涼的心尖。
“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裴宴淡漠對視,不動。
“或許也有。”
時棲眼睫微顫。
“那我的私心大概是,想看看哪個倒黴蛋會成為你的下一任男友,受你的無理取鬨折磨。”
時棲:……???
被時棲抱在懷裡正努力伸出爪子要去撓人的季遇:……???
忍無可忍的時棲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她亂說的。
她不敢。
是推出去的。
看著被砰地一聲憤然關上的門,裴宴靜靜地站了片刻。
她其實想得沒錯。
他應該處心積慮地接近她,騙取她的信任,竭儘寵愛將她豢養成一隻金絲雀。
然後再她完全依賴自己的時候,放棄她,折辱她,讓她落入四下無援的可憐境地。
就如她當年決絕地、毫無回轉餘地的拋棄他一樣。
人人都說他狠絕無情,可他們不知道,當年的時棲比他無情百倍。
但——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
他竟然,隻看她無助地望過來一眼,就徹徹底底的丟盔棄甲,心軟得一塌糊塗。
*
由於前一晚被裴宴氣得睡不著,第二天時棲醒來時黑眼圈格外明顯。
化妝師給她上妝的時候,還問她是不是熬夜學習來著。
“……您不知道,我聽彆人說,其他三位嘉賓為了這期節目有的還專門請了老師,鉚足了勁要當優秀實習生呢。”
時棲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