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的？
顧斐然怔愣。
時棲現在住的那套臨江大平層, 是上京市市中心最貴的樓盤，而那一套又是並不對外出售的戶型，但他知道時棲的家境優越, 因此也沒有多想。
結果——
和裴宴有關？
祁野也呆住了, 他看了看滿臉困惑的時棲, 又看了看裴宴，腦子裡的那根弦啪地一聲崩斷。
“你……和時棲……你們真的……？”
裴宴但笑不語, 他甚至在左側的長沙發上落座, 像是並不急著走。
“棲棲，過來。”裴宴笑眼彎彎，耐心溫柔得甚至有些驚悚，“要我再請你第三遍嗎？”
時棲：“……”
她不假思索, 老老實實地和小哥哥拉開距離，坐在了裴宴一側的單人沙發上。
饒是時棲有點喝醉了，她也聽明白了裴宴話裡的意思。
蘭庭的那套房子，是他出的錢，送的人。
想明白這一點的時棲, 緩緩地, 張大了嘴。
——原主怎麼有膽子收這種東西！！！
那房子起碼上億, 還不算有價無市的部分！！！
白撿這麼多錢！她夢裡睡得著嗎！！！
“等會兒——”
祁野似乎想到了什麼。
“她現在住的，該不會是蘭庭的那套房子吧？”
顧斐然眉間仍然緊蹙，點了點頭。
祁野卻是一副大受打擊, 久久回不了神的模樣。
他喃喃道：
“……這……是我……等等……該不會他早就……”
那套房子, 確實是裴宴買下的。
然而卻不是送給時棲, 而是送給他和時棲兩個人。
和時棲訂婚那年，遠在國外進修的裴宴突然回國，特意出席了他和時棲的訂婚宴。
也是在訂婚宴上，裴宴將帶來的這份賀禮，交到了他的手裡。
當時他隻感歎裴宴不愧是老爺子麵前的紅人，隨禮都隨得這麼闊綽，但又被他這樣的大手筆激出了點小自尊，不太想接這個禮。
最後被迫收下後，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於是轉手就送給了時棲。
時隔多年他早就忘了這件事了，因此即便是聽家裡人提起裴宴如今住在蘭庭時，也並沒有往這方麵聯想過。
——誰能想到！
——他從那個時候，是不是就開始打這個算盤了！！？？
祁野看向裴宴的眼神顯然變得有幾分隱隱的恐懼。
他仍眼角含笑，喜怒斂於表象之下，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祁野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裴宴肯定是在故意算計他，他知道自己不會想收他的禮，也知道這份禮不能賣不能送給彆人，要給也隻能給時棲。
他肯定早就算到了！！！
裴宴並沒有理會神情不斷變換的祁野，而是轉頭問時棲：
“你點的香檳塔？”
他的口吻仿佛幼兒園老師在問小朋友的話，和幾分鐘前與顧斐然對峙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時棲也被這難得的溫柔搞得腦子有點暈乎乎的。
她看了看眉頭緊蹙的顧斐然，又看向裴宴，乖巧點頭：
“是我。”
裴宴又循循善誘：“怎麼想起來點這個？”
時棲老實地往身後一指：“他誇我唱歌好聽，我很喜歡他，我要給他衝業績。”
順著時棲指的方向看去，裴宴眼眸冷了幾分。
被指的小哥頓時瘋狂擺頭，牙齒打顫：
“不不不——她說的不是那個喜歡……”
“嗯，我喜歡他的品位。”時棲很爽快的承認，“論臉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這種的。”
此話一出，一旁的吃瓜群眾倒吸一口涼氣。
池舒更是揪著身旁姐妹的胳膊，滿臉“我磕到了我磕到真的了”的狂喜神色。
裴宴看著眼前兩頰緋紅，半醉半醒的女孩，目光放柔了幾分。
雖然是有些任性胡來的地方，但看樣子喝多了酒，也並不完全是件壞事……
然而酒後壯了膽的時棲，下一秒就扭頭看向一旁的顧斐然，展顏一笑：
“顧老師也長得好看！一看就特彆有內涵有故事！屬於那種越看越迷人還看不膩的那種！”
池舒笑容一僵。
反而是剛剛被她揪住的那個姐妹開始激動。
“啊啊啊我磕的cp才是真的！！顧老師給我衝！！！”
池舒：“？？？”
顧斐然沒料到時棲忽然cue他，望著時棲毫不遮掩的讚賞之意，半響才有些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裴宴眼中的柔和仿佛隻是轉瞬即逝的錯覺，一眨眼，那雙眼又像是籠了層霜，即便唇邊笑意不變，也散發著不好親近的氣息。
……他生氣了他生氣了他生氣了！
時棲警覺地盯著他。
給會所小哥哥點香檳塔都沒生氣，現在又在生什麼氣？
時棲撓了撓頭，然後恍然大悟。
“那個房子——！”
裴宴半垂眼眸，基本猜到她接下去要說什麼了。
“我還挺喜歡的。”她雙眸明亮，眨眨眼，湊近了些，“我能分期還你嗎？先付個幾千萬的首付，你看行嗎？”
池舒：……
裴宴缺你這幾千萬嗎！！
白看那麼多同人文了！他想要你啊！！給我拿自己去還債！！！
池舒在內心發出了cp粉的陰暗發言。
但就在池舒認為裴宴肯定會拒絕的時候，他忽然淡淡笑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