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氣氛相當尷尬。
穿著睡袍的季遇冷眼望著裴宴,眼中的敵意幾乎不加遮掩。
而裴宴一手攬著時棲,一手插兜,麵上依然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鎮定,甚至連唇邊的弧度也不動分毫。
兩人僵持著。
身處修羅場中央的時棲絲毫不慌,她甚至還在出神地想——
咦。
這怎麼有點像正室抓奸出軌的丈夫和小三?
這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但季遇就是小咪這件事,顯然是他的**,時棲不能告訴彆人。
更何況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除非親眼看見,否則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
要如何解釋季遇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家,顯然成了時棲最頭疼的問題。
“那個……”時棲掙紮著要從裴宴的懷裡出來,“先、先進去說,進去說……”
“你為什麼會知道密碼?”季遇語氣微冷,□□味瞬間濃烈起來,可他一轉頭,對時棲又溫柔得判若兩人,“棲棲你可要改改密碼了,不然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進來,多不安全。”
“是是是……”
這個密碼就是上次時棲家裡進了粉絲後,她告訴裴宴的。
時棲原想把這個問題敷衍過去,但又忽然察覺到裴宴攬著他的手臂微微收攏,立馬改口。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真的要站在門口說話?”
被勒得手臂微痛的時棲終於有了一絲絲危機感。
不是,這是我家啊!
你們隨隨便便就battle起來了,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門終於合上。
在尷尬得近乎詭異的氛圍之中,時棲給兩位大哥一人端了杯茶。
季遇穿著居家的睡袍,腳踩和時棲同一個款式的拖鞋,對這個家裡的每一處都無比熟悉,往沙發主位一坐,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謝謝棲棲。”他揚起笑臉,接過杯子,“待會兒我能洗個澡再走嗎?”
裴宴抬眸。
時棲毫無察覺,畢竟季遇剛從貓變成人,想洗個澡也很正常。
她點點頭:“好啊,待會兒我去給你找毛巾。”
裴宴搭在膝蓋的手背指節微微泛白,等時棲的茶遞到手邊,他抬頭掃了她一眼。
那雙眼冷如刀鋒,刮得人一哆嗦。
時棲嘴邊那句“喝點茶降降火”差點就順嘴禿嚕了出去。
裴宴放下茶杯,忽然又神色微鬆,溫柔地對時棲道:
“上次跟你說,你有房貸少花錢,你沒聽進去?”
……這人每次用溫柔的麵容說這種可怕的話,凶殘度都是成倍上漲。
“我、我聽進去了啊……”時棲茫然。
他仍笑著說:“那你還帶人回家?”
???
他這意思該不會是誤會了季遇是那什麼……?
“昨晚的賬是多少錢?”裴宴望著季遇,漫不經心地說出了殺傷力相當大的台詞,“她最近手頭緊,你可以把賬單給我,我幫她付。”
……什、什麼賬?
季遇一時愣住,半天腦海裡才浮現出一個絕不可能的答案。
裴宴該不會把他當成了被包養的小白臉吧!??
季遇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不不不——”時棲連忙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我不是!我冤枉啊!”
雖然她在會所那天玩兒得很嗨,但讓她真包個小哥哥回家,時棲有賊心也沒賊膽啊!
小哥哥又沒睡到,要是背了這鍋那她血虧啊!
“不是?”裴宴像是猜到了這個回答,“不是的話,又是什麼?你說,我聽。”
時棲:“……”
那還不如是呢。
見識了裴宴口蜜腹劍的腹黑勁,季遇也不敢再輕舉妄動,於是他隻冷哼一聲:
“所以在你心裡,棲棲就是這樣一個貪圖享樂的人?”
裴宴笑而不語。
時棲沉痛捂麵。
對不起,她確實是。
見這兩人一開口就沒什麼好話,時棲決定換個話題。
“裴宴,你家有沒穿過的衣服嗎?”時棲望著他,“能不能借我呀?”
裴宴笑眯眯道:“好啊。”
“真的呀!那我……”
“你穿可以。”裴宴垂眸輕輕吹開茶中碎末,“彆人不行。”
時棲:……那你說個屁!
時棲還試圖勸說:“我現在出去買又太麻煩……”主要還是怕他倆在家打起來,“你衣服那麼多,肯定有一兩件不用的,就借給季遇暫時穿穿……”
裴宴漫不經心地問:“他的衣服呢?”
季遇笑眼彎彎地托著腮答:“誰知道呢?或許我該去棲棲的房間找找?”
裴宴唇邊笑意一滯,藏在眼底的銳意如刀鋒出鞘,鋒利而冰冷。
……你找個屁!
我撿你回來的時候你就沒穿衣服!
夾在中間的時棲感到頭痛。
一說起頭痛,時棲的靈感就來了。
“哎呀——”
跟碰瓷一樣,時棲說暈就暈。
“是不是我昨天的燒還沒全退,怎麼感覺身上提不起力氣……”
季遇知道昨天時棲是真發燒了,雖然她自己號稱是“每次生病吃顆藥睡一覺就能痊愈”的健康體質,但他還是擔憂地伸手摸了摸時棲的頭。
“……確實好像還有點燙。”他略略蹙眉,“要不是我昨晚攔著你,你早點睡覺說不定今天就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