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但回憶起來,仿佛就在昨日一樣鮮活。
怎麼說呢。
時棲覺得原裡如果裴宴是主角, 那這多半是本男頻退婚流爽文, 開篇嫌貧愛富女朋友和主角分手, 中間主角飛黃騰達報複前女友,最後前女友倒貼不成含恨而終。
時棲怎麼看自己的人設,都像是個下場淒慘的惡毒女配。
那邊顧夢川她們又唱又跳玩兒得正嗨,時棲這邊托著腮興致寥寥。
果汁喝完了, 小哥哥給時棲拿了一杯莫吉托。
“……我不知道那位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但我還挺相信自己的感覺的。”
他笑著,語氣親切地建議時棲:
“時小姐要不要也放下理智,試著用心感受一下那位先生的真正想法呢?”
……用心感受?
時棲扯了扯嘴角:“你這聽上去像什麼言情劇裡的台詞。”
小哥哥聳肩:“藝術來源生活嘛。”
淩晨兩點。
顧夢川她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有人還叫來了脫衣舞男上桌跳舞。
要是平時, 時棲倒還挺好奇的, 不過今天莫名就沒了興趣。
會所的工作人員提前給時棲叫好了車, 上了車後沒多久就到了蘭庭。
門口值班的保安還笑眯眯和時棲打招呼說:
“時小姐這麼晚才回來啊, 應酬去了?”
大約是她在會所裡待太久了, 雖然隻喝了一杯低度數的莫吉托, 身上的酒味也挺熏人的。
帶著一身酒氣一路溜達回家裡樓下,遠遠地時棲就看見了一個人影。
……不可能吧?
……淩晨兩點哎?
又往前走了兩步,走進大堂的時候, 時棲終於看清是誰。
“……裴宴?”
“嗯。”手裡拎著一袋垃圾的裴宴扔了之後, 側頭看她, “這麼晚, 又喝酒了?”
時棲的腦子裡忽然就響起了會所小哥的那句“用心感受”。
……但她再用心感受, 淩晨兩點碰到拎著垃圾等她的人,第一反應還是覺得像個變態啊。
事實上裴宴真不是在等她。
淩晨兩點是他正常工作的時間點,累了出來倒個垃圾活動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可疑神疑鬼的時棲不這麼覺得。
“你這個點倒垃圾?”
裴宴按下電梯,淡淡答:“淩晨兩點倒垃圾犯法嗎?”
“……”
對不起小哥,我真的儘力感受了。
但這人除了嘲諷之外,真的沒有散發出什麼友好的氣息。
進了電梯,時棲忽然想起點彆的。
“之前在劇組,我喝多了的那天……你是不是也在?”
那天之後,時棲一直沒找到機會問裴宴有關於那個晚上的事情。
她確實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但隱約記得裴宴來過。
可劇組和裴氏的希望小學又沒真挨得那麼近,他怎麼可能出現在她會住所的路上?
“嗯。”裴宴沒有否認,“我送你回去的。”
“那個點你在哪兒乾嘛?”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
一連串狗叫聲也湧進了耳朵。
時棲猛然扭頭,這才發現村裡的那隻小黃狗竟然出現在了這裡,還拴上了背心式的胸背帶,整隻狗乾乾淨淨威風凜凜,跟隻警犬似的。
裴宴:“遛狗,也順路送你。”
時棲:……我聽著怎麼這麼像罵人呢?
不過時棲確實也挺喜歡這隻小黃狗的,長得精神奕奕,又很通人性,雖然不是什麼品種狗,但品相一點也不差。
小黃狗見了時棲也很開心,時棲剛一蹲下他就搖著尾巴往她懷裡鑽。
“天要下紅雨啊,裴總這麼忙的人也會養狗?取名字了嗎?”
裴宴一邊輸密碼開門一邊答:“叫子彈。”
時棲扁扁嘴:“一點也不可愛,小黃這麼乖,叫個招財旺福什麼的,多接地氣又好聽,對吧招財?”
“汪汪!”
“你看招財可喜歡這個名字了!”
裴宴單手撐開門,用眼神對時棲的取名品位表示嫌棄。
小黃狗對它的名字沒有異議,裴宴開了門,它就開開心心地往裡麵走,連帶著時棲也很自然地跟了進去。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裴宴家,但時棲還是頭一次仔細打量他的房子。
灰白色調的牆麵,房子裡並沒有多餘的擺設,簡潔乾淨到了極點,每個角落都透露著精英式的不近人情。
尤其是那個乾乾淨淨的沙發。
自家沙發上堆滿了衣服的時棲表示,能不往沙發上扔衣服的裴宴簡直有點反人類啊。
“……我那天晚上喝多了,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有了第一次喝醉在會所的騷操作,時棲對自己的酒品不報任何希望。
於是她抱著小黃狗,坐在沙發上緊張地等待裴宴的答案。
穿著居家服的裴宴慢條斯理地走到冰箱前,取了一瓶水似笑非笑地答:
“說了挺多,你想聽哪句?”
時棲一驚。
“那……從最普通的開始?”
“哦。”裴宴低頭擰開瓶蓋,把水遞給了時棲,“你說你要摸我腹肌。”
“……”
時棲差點把手裡的水捏爆。
裴宴卻還一臉平靜地問:“還解我扣子,非要伸進去摸。”
“…………”
我喝多了這麼狂野嗎!???
時棲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信任危機。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美色當前可以不動聲色的人,看看顧斐然,再看看季遇,這麼優質的備胎在麵前,她都能坐懷不亂,可見多麼正直!
結果……
一喝點酒就本性暴露非要摸人腹肌???
這和喝多了酒就要非禮小姑娘的中年老男人有什麼本質區彆!??
時棲痛心疾首,深深懊悔。
但是嘴上她還是為自己開解:
“不不不——其實我那樣是有原因的,是有人害我,給我的酒有問題,我是喝了有問題的酒才會那樣……”
“哦?”
裴宴緩緩俯身,撐著沙發靠背,一點點地縮短與時棲之間的距離。
“那你勾引我,非要脫衣服,說喜歡八塊腹肌的翹//屁//嫩//男,還說自己要在上麵——全都是因為,喝了酒?”
時棲:“……”
啊。
籠屜啊籠屜,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尷尬的人呢?
……可能就是本美女我吧。
為了掩飾尷尬,時棲沉痛地點點頭,煞有其事地長歎一聲:
“哎,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誰能想到她放飛自我放飛得這麼徹底啊!!!
這些話能說嗎!!!
喜歡翹//屁//嫩//男這種話也能說嗎!!!
剛剛聽裴宴念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簡直是公開處刑逼她當場去世啊啊啊!!!!
“嗬。”
裴宴輕哂一聲,又直起了腰。
時棲又連忙追問:
“那你沒有被我迷惑吧?你肯定是坐懷不亂甚至在內心唾棄我對吧?”
他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那混亂的一夜。
女孩通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