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
一群大佬外加一眾吃瓜群眾的矚目之中。
周圍的視線簡直密集得讓人喘不過氣, 時棲一時間也被裴宴的騷操作驚了一下。
顧夢川也沒料到這一幕, 見時棲還站著不動, 她比時棲還著急。
“棲棲!”她壓低聲音,又替她著急, “你愣著乾什麼呀?”
多好的機會啊!
時尚圈的高冷沒人比她更清楚, 參加時裝周和品牌方搞好關係都需要時間, 可時棲要是往那裡一坐, 在跟左右坐著的人認識一下,那時尚資源直接就有質的飛躍啊!
時棲回過神來, 見那麼多人都注視著她這邊的一舉一動,好像要是一口回絕, 有些不給裴宴麵子。
於是她僵硬轉頭,看向顧斐然。
“那我……?”
顧斐然遙遙望向裴宴。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幾秒, 隨後又很快錯開。
“去吧。”顧斐然笑了笑, “待會兒還有個秀,媒體照待會兒拍就行。”
時棲的時尚資源被詬病的事情, 他也有所耳聞。
看著時棲朝裴宴走去,梁丹露咬牙切齒地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看見了嗎?她就是這麼個趨炎附勢的女人……”
“梁小姐。”顧斐然有些頭疼, 他看著滿臉不甘的梁丹露,認真道,“我是個成年人,我可以對自己做的所有決定負責。”
梁丹露怔怔地望著他。
“即便……即便她不喜歡你, 你也還要這麼維護她?”
顧斐然淡淡啟唇。
醇厚的嗓音在悠揚樂聲中有些縹緲模糊。
“對, 即便如此。”
他轉身入座, 沒再看身後的梁丹露。
*
坐在一眾大佬之中看秀的時棲壓力很大。
她左邊是裴宴,右邊是某頂級雜誌美版主編,再右邊是某藍血品牌主設計師、某大牌禦用攝影師、好萊塢著名女星等等。
以時棲的咖位,空降這個位置,心情十分微妙。
好在她的英語交流並沒有任何問題,已經穿過無數次豪門的時棲,對於奢侈品藝術品等等都頗有見解,偶爾周圍人開一個話頭,她也能從善如流地接下去。
幾個來回,倒是給周圍人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不過裴宴那邊的話題,時棲就略覺枯燥無趣了。
因為在他和旁邊那位總裁的眼裡,眼前漂亮花哨的裙子不是裙子,是品牌的上市潛力,周圍來看秀的嘉賓不是嘉賓,是品牌知名度和影響力的象征。
——眼前走過去一個精靈美貌的神仙模特,裴宴麵無表情地跟旁人聊著銷售增長率和EBITDA。
——眼前又走過一個黑膚長腿的霸氣禦姐,裴宴挑了一下眉毛,那是因為聽到了對方說的債務狀況及市場細分。
好像眼前這浮華聲色,對於裴宴來說,和他會議室的長桌並沒有什麼區彆。
可怕。
這人真的是個清心寡欲一心賺錢的印鈔機吧?
見時棲看他,裴宴頓了頓,一邊沒有感情地看著眼前走過的一個個模特,一邊道:
“怎麼?想謝謝我?”
時棲老老實實答:“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個機器人?”
裴宴:“……?”
“剛剛過去那個小姐姐好看得跟精靈一樣,你居然眼珠都沒轉一下,也是很厲害了。”
裴宴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
“你眼珠倒是轉得挺快,兩隻眼睛是不是還看不過來?”
“也就勉強夠用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時棲笑著答。
“對了,我經紀人讓我問你還缺遛狗的不?上過大學能當經紀人的那種?”
裴宴緩緩轉頭,平靜地看著時棲:
“你覺得我缺不缺?”
時棲開玩笑道:
“也對,遛幾天狗就送一條上百萬的裙子,我看你好像口袋裡的錢有點燙手,可能是缺的是幫你花錢的人。”
原本時棲隻是一句玩笑話,然而裴宴沉默幾秒,卻忽然淡淡笑道:
“是,我家裡確實缺個幫我花錢的人。”
隨後看了時棲一眼,又轉頭回去繼續與旁邊的人聊起了聽不懂的上市融資了。
仿佛被暗示了又仿佛是多想了的時棲:…………?
這狗男人是不是又在勾引她??
一場秀不久結束。
與一旁總裁的會談也告一段落,裴宴剛要轉頭找時棲,卻見她已經和旁邊坐著的時尚雜誌某主編相談甚歡。
她甚至還把顧斐然也一起拉過來,介紹說這是Armani亞太區的代言人。
旁邊的那位著名攝影師也誇讚說很喜歡時棲和顧斐然的長相,有機會可以合作。
裴·工具人·宴:……
有的人,剛從情敵手裡暗戳戳把人搶了過來。
轉頭就又被截胡了。
好在,裴宴覺得自己已經漸漸習慣了時棲隨時都在幾條船上反複橫跳的操作,因此心態十分平和。
……才怪。
裴宴站在時棲身後靜靜看了一會兒,見她與周圍金發碧眼的高冷時尚圈人士也能談笑風生,心裡稍稍放心幾分。
正要準備赴下一場商務晚宴,他忽然見剛剛還與旁人聊得熱切的時棲轉過頭來。
然後正對著他撥了撥裙擺,展顏一笑,用中文問他:
“好看嗎?”
輕薄貼身的紗裙隨著她行動之間流光溢彩,與女孩明豔濃烈的美貌相得益彰。
他彎唇,輕輕道:
“好看。”
時棲滿意笑道:“謝謝啦。”
旁觀的顧斐然這才意識到,時棲身上的裙子或許是裴宴送的。
可這兩人,一個沒有問對方喜不喜歡,一個沒有向周圍人炫耀這是那位先生送的,短短幾句對話,仿佛相識多年,天然帶著點旁人比不上的默契。
很快,顧斐然將眼裡那點淡淡的羨慕藏得妥當,又再度與對麵的主編交談起來。
時棲和顧斐然這邊與時尚主編聊得愉快,那邊的梁丹露終於從盛怒之中回過神來,意識到剛剛陸梨竟然三兩句就煽動自己衝了上去。
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她看向陸梨的目光深邃起來。
而陸梨還並未察覺到梁丹露對她的警惕,或許是第一次乾這種挑撥離間的事情,她的心跳還有些快,一邊心不在焉地安慰自己:
她沒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