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冬天一向穿得薄,除了外出披上的大衣外,裡麵就穿了一件純黑色的針織長裙,裙擺寬大,行走間跟花一樣綻開,極襯時棲腰細腿長的身段。
謝予深擰著眉掃了一眼,最後定在時棲脖頸之下。
然後伸手幫她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頭。
“這樣好一點。”
穿著一字肩裙子的時棲:???
“不是……”時棲把他扯上來的一截扯回去,“這裙子就是這樣穿的。”
謝予深眉頭擰得更緊了。
“胡鬨。”
他口吻嚴肅,並沒有將時棲的話當真。
“真的!我真的沒騙你!”
時棲再調整了一下衣袖的位置,在謝予深麵前轉了一圈。
“你看,這樣是不是比拉上去好看一些?”
順著她修長的脖頸,精致骨感的鎖骨,還有線條利落的直角肩一路看下去——
謝予深頓住視線,在變態下流的邊緣刹住了車。
見他錯開目光,時棲眼裡浮現幾分調笑。
“信我啦?”
她略略俯身,又仰頭去看他彆開臉的神色,謝予深稍一側目,就一眼望到她深深的鎖骨。
女孩肌膚雪白細膩,一粒小痣點綴在鎖骨之下,性感得有種引人深陷的魔力。
原以為會看到他害羞的樣子,然而時棲卻一眼望入他幽深沉靜的視線之中。
像是藏著未知秘密的深譚,表麵深邃而寂靜,底下潛藏著隱隱浮動的暗流。
是非常危險的氣息。
“你要穿這個,去見裴宴?”
眉目清冷的男人神色冷峻,攏起的眉心帶著絲絲寒意。
好像時棲穿得不是隻露了肩的長裙,穿的是比基尼。
“有……什麼不合適的嗎?”時棲疑惑反問。
這本來就是她的穿衣風格啊!
夏天的時候,穿的比這個短多了!
謝予深還是眉頭緊皺,像個嚴厲的老父親。
看了半響,他還是妥協。
——然後臨走的時候,把找吳女士借的花絲巾鄭重係在了時棲的脖子上。
時棲:“……你最好彆夏天看見我,我怕你裹不過來。”
謝予深一邊係絲巾一邊道:“沒關係,還有床單。”
……?
你這個小老弟,講話很危險啊。
果然,上了在門口等著的邁巴赫後,裴宴看著她脖子上不入的絲巾,挑了挑眉:
“新風格?”
見車開出去了,時棲才解開絲巾。
“對,最近很流行的,要不要試試?”
絲巾解開,露出女孩潔白纖長的脖頸,仿佛芭蕾舞劇場的女演員,碎發幾縷落下,更顯幾分柔弱美感。
裴宴明暗不定的目光落在她的鎖骨上。
“是謝予深給你係的?”
第一眼,他就猜到了是誰。
時棲抱怨道:“我爸都說好看,他非說不好看要給我加絲巾,什麼審美?”
裴宴扯了扯嘴角。
他看謝予深審美好得很。
“不提這個——你的項目進行得怎麼樣?”
突然切換到工作話題,時棲還有點不適應。
“……還行吧。”
“還行?”他微微側頭,“原料漲價,貸款不夠,這叫還行?”
感覺胸口被紮一刀的時棲:“……你就這麼關注我?”
裴宴笑笑:“也不是關注,就是想看看,以前學經濟就學得一塌糊塗的你,能有什麼長進。”
作為私立中學的明禮,除了高考科目之外還開設了和大學一樣的選修課。
熱門選修課裡就有經濟學。
“……我記得當時老師問我們,要是給你一百萬,而一套商品房價格剛好一百萬,要怎麼投資才能利益最大化,結果你說——存銀行,利滾利,房地產都是泡沫。”
裴宴緩緩地複述了一遍。
略有不服氣的時棲問:“那你說,正確答案是什麼?”
裴宴微笑:“當然是首付三十萬,一次買三套啊。”
“……”
那就算她無知吧。
畢竟這方麵確實是觸碰到時棲的知識盲區了,她並非十項全能,不可能一個人既搞好產品又搞定資金。
於是時棲擺出禮賢下士的姿態,誠懇發問: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時棲抬眸望向他。
映入裴宴視線中的那雙眼直白坦然,沒有任何戒備,她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她有多信任他。
可是她該防備。
他不是什麼仁善之輩。
也從來不是什麼默默付出隻希望看她幸福就好的類型。
“你可以考慮尋找一個可靠的投資人,願意投資實業,資金充足能承擔風險,且關係牢靠不會輕易違約的那種。”
時棲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她警惕地看向裴宴。
後者從容笑著,將最後補充的內容說完。
“——而我認為,沒有比婚姻契約,更牢靠的關係了。”
為她步步編織的網,可以收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