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深藍色西式製服的女孩坐得筆挺端正,鴉羽一樣的長發攏成馬尾紮在腦後,比她當年上學的時候還要老實。
前額覆著的幾縷碎發之下,是她一雙彎彎笑眼,狡黠又靈動。
裴宴定了定神。
在雷動掌聲中結束了這場獎學金頒發儀式。
他全程都非常冷靜淡然,好像沒有被時棲的裝束驚到,隻在最後離場走過時棲那一排時側目看了一眼。
時棲忍著笑,舉手和老師打了個報告,說要去上個廁所。
等她走了,周圍人才疑惑對視。
“這人哪個班的啊?”
“沒見過啊,不過看眼睛,感覺怪好看的嘿嘿。”
*
早早結束了在明禮的工作,時棲覺得難得來一趟,想去學校附近的小吃街逛逛,至少喝杯奶茶再走。
裴宴看了看時棲的這身裝扮,扯了扯嘴角。
時棲倒是很有興致,趁四周沒人還摘下口罩問:
“有沒有覺得我時隔多年,是不是一點沒變?”
記仇的裴宴斂去眼中那一點驚豔,淡淡答:
“是嗎?我覺得還是十六歲的你要更年輕一點。”
時棲:“!!!”
“給你一次機會,把這話收回去哦。”
“不收。”
“……不收我鯊了你。”
“來呀。”
“……”
狗男人欺人太甚!!!
怒氣衝衝的時棲戴上口罩,趁著等紅綠燈的時候,猛地牽住了裴宴的手。
還是十指緊扣。
“哥哥,我跟你出去玩,你給我買那個Birkin的包好不好呀?”
裴宴:“……”
一旁同樣等紅綠燈的行人紛紛側目,就見一個雖然帶著口罩,也能看出清純漂亮的女孩挽著這位社會人士撒嬌。
這個點在學校周圍的,大都是中年老年人,見狀都向裴宴投去了看人渣敗類的眼神。
還有個好心人出聲道:
“小姑娘,彆想不開走叉路啊,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有些人渣專騙你這種小姑娘的。”
時棲無辜眨眼:“啊?哥哥對我很好,他不會騙我的。”
裴宴欲言又止。
又有好心人睨向裴宴:“看你也是模樣周正的年輕小夥子,什麼樣女朋友找不到,怎麼禍禍人小姑娘呢?”
裴宴:“……”
好在轉綠的信號燈拯救了他。
時棲在路口買了杯芝士奶蓋,滿足地猛吸一口,回頭看麵無表情的裴宴。
“這不是向純潔女高中生下手的變態社畜?”
裴宴一路都沒有和時棲計較,安安靜靜地聽著她調笑。
直到要到家了,時棲猛然從這暴風雨前的寧靜中品出了一點可怕,連忙收了收玩笑,帶上幾分討好道:
“……晚、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裴宴不動,隻勾唇:
“你會做飯?”
不想做和不會做還是有區彆的,必要時候,時棲還是很有眼色,立馬給裴宴報菜名,問他想吃什麼,她都能做。
裴宴卻按住她數數的手指,輕輕攏在手心,笑意深深:
“不急,你待會兒不一定有力氣做飯。”
時棲:“……?”
頭皮發麻的時棲下車後慢吞吞地跟在後麵,磨蹭了半天才進門。
門剛砰的一聲關上,心虛的時棲就開口道:
“那個……我先回去換個衣服,我們換完再聊……”
沒走兩步,就被裴宴拉了回來,猛地將她雙手反剪在身後,攬住她不堪一握的細腰,在她肩窩裡響起的聲音低沉,帶著點啞:
“我幫你換?”
他尾音悠長,像是危險的蠱惑。
時棲心跳飛快,顫聲答:“也、也不用這麼客氣……”
“不用客氣。”他溫熱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脖頸和耳廓,染上淡淡的緋色,“這是你剛剛喊那幾聲哥哥的回報。”
?
時棲還沒想明白這是哪門子回報,繾綣深//入的吻席卷而來,她措手不及,手上無力,隻能昂著頭努力適應他狂//亂肆//虐的吻。
以往他一貫顧忌時棲的感受,吻得克製而溫柔。
但這一次他卻毫不留情,仿佛要將她的全部拆吃入腹一般,將她紛亂的呼吸、甜美的唇舌統統掠奪,幾乎不給她喘//息的餘地。
他好像這次是來真的。
腦子一片混亂之中,時棲已經被扔到了床上。
窗簾緊閉,一室昏暗,兩人都吻得意亂//情迷,心神大亂。
他解開了她束起的長發。
兩人氣息交織,靜靜對視片刻。
他的吻在脖頸耳垂間遊離,嗓音極啞:
“你想繼續嗎?”
時棲想了想。
隨後雙臂輕輕勾住他,伸頭吻了吻他喉結。
媚眼如絲的女孩輕聲在他耳邊道:
“這你都停得下來,你行不行啊,哥哥。”
時棲感覺被她攬住的裴宴一僵。
半響,他胸腔裡傳來一聲輕笑:
“好。”
時棲很快就明白他這一笑是什麼意思了。
混亂中她幾乎失去思考的能力,裴宴仿佛吻她不夠,扣住她的後腦,一遍遍的吻她,輕聲喚她的名字,又哄她再喊幾聲哥哥。
筋疲力竭的時棲哭啞了嗓子,才終於被裴宴放開。
重新戴上眼鏡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平日裡那個冷靜斯文的模樣,他抱著她稍稍清洗後,問她想晚上想吃什麼。
被他折騰得怒氣衝衝的時棲輕輕給了他一巴掌,歪倒在他懷裡。
“隨便,老子困了。”
裴宴低低笑了幾聲。
“好,睡吧,待會兒叫你。”
她一覺睡到了天黑。
喚醒她的裴宴端到臥室裡的晚飯香味。
他親手做的。
“……味道如何?”
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的裴宴似乎自覺剛剛很是過分,於是更加殷勤溫柔。
時棲很累,卻也很餓,淡淡怒意和填飽肚子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後者。
裴宴的手藝意外的好。
時棲抬眸問:“你什麼時候學的?”
“想學就學了。”
他遞上一杯果汁。
時棲捧著一口口地喝了,忽然才想起來,裴宴以前是很討厭做飯的。
是她以前提起,說不喜歡下廚做飯一身油煙味,裴宴便說沒關係,他學東西很快,他學就行。
胸腔中漸漸湧上暖意。
溫暖的。
澎湃的。
一寸寸填滿心房。
她忽然挪開托盤,緊緊撲倒了裴宴的懷裡。
“我覺得你好像太喜歡我了。”
裴宴擁住她,垂眸道:“你才知道。”
“也不是。”時棲的聲音悶悶的,半天才磨磨唧唧開口,“我其實也很愛你的。”
他第一次聽到她說這樣的話。
一時間,裴宴竟然有些措手不及的怔愣。
“……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
若非如此,有哪個傻子,會等那麼那麼多年,等一個根本不愛他的人?
他彎了彎唇角,忽然一轉話題。
“唔……我是不是不該這麼答?我應該說,那待會兒還能再來一次嗎?”
時棲:“???”
她猛地鬆開裴宴,毫不留情抬腳就踹,卻被裴宴一把抓住腳踝。
她急眼了:
“不行!你把我衣服都扯壞了。”
“壞了再買,正好我覺得我意外地挺喜歡你穿校服的。”
“????你在說什麼虎狼之詞??你變了,你不是明禮的高嶺之花了。”
逗她玩的裴宴終於鬆開了攥住她腳踝的手。
“不是明禮的。”
他眼眸深邃溫柔,隻映著她的倒影。
“我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從今以後,你所有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除了離開我。”
“隻有這個,不許。”
輕柔的吻落在時棲的額間,淺嘗輒止,卻深情繾綣。
時棲知道,這一次,她不會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