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療養院。
走到樓梯口,正好迎麵撞上從裡麵出來的醫生,沈歲知抬眼,心道巧了,伸手將人給攔下來:“李醫生。”
“沈小姐?”李醫生麵露驚訝:“你這麼快就來了?”
“我剛才正好在外麵。她怎麼了?”
“是這樣,宋女士讓我轉交給你個東西。”說著,他從白褂口袋中拿出個略顯古舊的盒子,道:“我這不正要去給門衛,你來的正好。”
沈歲知聽到“轉交東西”這關鍵詞,還以為是幻聽,可李醫生正兒八經的,她隻得蹙眉接過盒子,翻扣掀起,裡麵躺著枚明淨清透的平安扣。
她瞳孔微縮,指尖不自覺蜷起,用力到泛白。
“她還讓我告訴你……”李醫生猶豫片刻,道:“既然已經拿到東西,以後就彆再來了。”
這女人還真夠狠的啊。
沈歲知如是想到。
“好。”她笑了笑,問:“她情況怎麼樣?”
“不再抗拒用藥了,心理狀態較以前穩定很多。”他說,“我待會把相關檢查的掃描件電子版發給你。”
“麻煩了,那我先走了。”
李醫生見她要離開,躊躇幾秒還是喊住她:“沈小姐,你真不去看看你母親嗎?”
沈歲知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漫不經心道:“人家不想見我,我也不好再覥著臉湊上去吧。”
說完,她擺擺手算是道彆,離開了這方園區。
來到停車區,裹著身寒氣上車,沈歲知把那枚平安扣拿出來,對著光仔細端詳起來。
——這東西在印象裡實在太模糊,她隻隱約記得在自己剛記事的時候,它就已經掛在脖子上,想不到後來幾經輾轉,竟是被當初的贈送者送回自己手裡。
拉開鬆緊扣,沈歲知戴好項鏈,平安扣貼著肌膚,冰涼。
是那種暖不熱的涼。
沈歲知坐著發了會兒呆,腦海中重複播放那句轉告的話。
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不論獨處還是呆在人群裡,她都有種隨時隨地會爆炸的感覺,粉粉碎碎,乾乾淨淨。
沈歲知閉了閉眼,突然有點兒耳鳴,她忙伸手在收納屜中摸出煙盒,從裡麵咬出根煙來,點燃深深抽了口。
煙草的氣息卷著苦澀,在唇齒間氤氳泛濫,暫時安撫了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
她倚著窗抽完半根煙,等情緒稍微平複些,才打開車載煙灰盒,將指尖星火碾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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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S Club是座知名不夜城,不過夜晚十點,場內已經人滿為患,鼓點強烈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心跳都被牽著走。
蘇桃瑜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內場把嗨得正上頭的沈歲知給扯出來,強行拉著人去吧台,摁椅子上。
調酒師頭也沒抬,正忙著手下的活,“終於綁回來了?”
“她心情差瘋起來誰都攔不住,累死我了。”蘇桃瑜扶額,瞥到桌上有空杯,就在沈歲知跟前,“這什麼?”
“伏特加,四十五度的。”調酒師說,“你幫我攔著她,這祖宗不要命似的,已經第四杯了。”
蘇桃瑜瞠目,直接蹦了起來:“沈歲知你這——”
粗口到嘴邊還是忍住了,她忿忿錘了下桌子。
蘇桃瑜跟沈歲知近十年的交情,對沈家那些豪門秘辛一知半解,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從她母親那碰了壁。
“沒事。”沈歲知笑了,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明早睡醒就好了。”
蘇桃瑜看她這愛死死愛活活的樣,心疼得要命,又不知道怎麼勸,隻好默默在旁邊陪著喝悶酒。
沈歲知覺得燈光晃眼,剛低下頭,就察覺有隻手拂過她腰間,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她側首,見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男人坐到身邊,正挑眉看著她,毫不避諱地迎上她視線,還暗示性地笑了笑。
沈歲知擺手示意彆煩,不急不慢地將杯子裡的酒喝完,這邊手還沒放下,那邊男人就挨了過來。
蘇桃瑜聽到動靜,轉頭看清楚後就要罵,卻被沈歲知給擋了回去,她一愣,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男人尚不自知,湊過去調笑:“美女,一個人喝悶酒多沒勁兒啊。”
沈歲知側過臉,對他笑了笑。
“是挺沒勁兒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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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楚和從卡座起身,揮手叫服務生來結賬。
“這才十點多,就要走了?”葉彥之歎息,“你是28又不是82,急什麼。”
“明早有公司會議。”
晏楚和言簡意賅道,抬腳就走,葉彥之無奈,隻得跟上。
二人剛走出去沒多遠,旁邊不遠處突然傳來聲悶響,雖說環境本就嘈雜,但那邊的動靜似乎格外集中。
無非是鬨事打架的,晏楚和目不斜視,就在即將邁出門口時,他聽到那邊傳來討論聲——
“那不是沈家老幺嗎?”
晏楚和倏地停下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 吱吱有點兒病,但慢慢會好。
紅包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