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視線,不予回應,隻對合作方道:“明天給你答複。”算是結束本次視頻會議。
掛斷通話,他摘下藍牙耳機,這才看向旁邊落湯雞般的沈歲知,視線在她臉頰紗布處停頓片刻,他不由蹙了蹙眉。
沈歲知莫名覺得心虛,正要開口,便聽他聲線平淡道:“去你家還是我家?”
沈歲知:“?”
前排默默開車的徐助理猝不及防被嗆住,費了好大勁兒才沒咳嗽出聲,匪夷所思地從後視鏡裡看了眼二人。
……他是不是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車裡?
“去你家吧。”沈歲知想了想,給出合理理由,“禮尚往來,你上次來我家,這次換我去你那。”
徐助理這回沒能忍住,猛地咳嗽起來。
……不,他想他該在墓裡,車底他都不配。
晏楚和麵無異色,同助理報了個地址,沈歲知聽著陌生,下意識就想問你到底有幾套房子,話到嘴邊想起自己還披著蕭老師的馬甲,忙不迭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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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知跟著晏楚和回了家。
跟著進屋的時候,她勻出多餘心思想,這要是被人拍到照片給曝光,那絕對勁爆到得占幾天頭條。
晏楚和打開客廳燈,從鞋櫃上層拎出雙嶄新拖鞋,遞給她:“新的。”
沈歲知眨眨眼,接過來,順帶放了個馬後炮:“我穿一次性的就行。”
“家裡沒有待客拖鞋。”晏楚和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我不會讓外人來這。”
沈歲知換鞋的動作止住,她抬起臉來,本想說些占便宜的話,但在看到男人認真的表情後,她竟然啞口無言。
鬼使神差的,耳根子有點兒燙熱。
沈歲知懷疑自己是淋雨太久腦子都壞了。
“……咳。”她迅速換好鞋,活這麼大屈指可數的幾次拘謹都給了晏楚和,“待會等雨小點,我就回去。”
“今晚到淩晨都是大到暴雨。”晏楚和給她倒了杯熱水,示意她坐到沙發上,“你睡臥室我睡客廳。”
語氣不容置喙,有些強勢的意味在內。
沈歲知沒這麼被動過,但好像也不排斥,於是便坐到他跟前,撐著下巴打量他:“你怎麼找到我的?”
晏楚和剛打開筆電,似乎是要處理在車上沒處理完的工作,聞言他眼底閃過些許不自在,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她捕捉到。
“正好順路。”他說。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沈歲知想著,嘖了聲,湊過去非要跟他麵對麵,“晏楚和,你看看我。”
他依言同她對視,無比坦然。
她指著自己,正兒八經問道:“看清楚了是吧,那你看我像個傻子嗎?”
晏楚和:“……”
他撇開視線,終是歎了口氣,“我看到你朋友圈了。”
得到滿意答案,沈歲知卻不急著回到原位,仍舊保持蹲在地上抬臉看他的動作,嘴角噙著笑:“我隻是說想飆車而已,你為什麼來找我?”
經曆過剛才的坦白後,這次晏楚和順利多了:“你心情不好,我看出來了。”
沈歲知聞言,一時卻不知該怎麼接話。
換作彆的男人,此時肯定是要借機**,可晏楚和雖長著張能恃美行凶的臉,骨子裡卻純得要命,她還沒遇見過這樣的。
把她吃得死死的。
沈歲知習慣性裝出吊兒郎當的模樣,問他:“這你都看出來了,那你就不好奇嗎?”
晏楚和垂眼看她,沒答,隻稍稍俯身,抬起手來。
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緊接著便感受到溫熱的指腹貼在臉側,正是她受傷的地方。
沈歲知渾身一僵。
“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他說道,聲線是一貫的清冷,“還有,你現在笑起來很難看。”
沈歲知睫羽輕顫,發現還真笑不出來了。
那股子被她強壓著的疲憊與委屈迅速湧上心頭,她從未在他人麵前暴露過弱點,此時有些不甚習慣。
她終於不再嬉皮笑臉,起身坐回沙發,沉默著捧起水杯,望著蒸騰熱氣,像在醞釀什麼。
半晌,她才低聲開口,語氣平淡:“剛才我被丟掉了。”
“像個垃圾似的。”沈歲知輕嗤,低著頭,“我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物件,有用就拿回來,沒用就扔開。”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晏楚和也不曾多問。
有細碎雜音響起,他似乎是拿起什麼東西,隨後走過來,停在她身前。
沈歲知沒抬頭,她不太想讓彆人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物是死的,冷的,硬的。”
晏楚和說完,頓了頓,將掌心在她跟前攤開。
她抬眼,看到了一顆薄荷糖。
“而你不是。”他繼續道,“你是暖的。”
作者有話要說: 薄荷糖:全場最佳。
沒錢了,今天抽2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