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不太好。”
沈歲知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冷汗都把後背衣襟給打得半濕,她扶著牆想站起來,但腳下發軟,身子不受控製往前栽,險些重新摔回去。
晏楚和早有防備,在黑暗中準確握住她手臂,幫她穩住身形,他動作內斂且禮貌,待沈歲知站穩後便立刻鬆手,得體而克製。
她虛驚一場,“謝謝啊。”
晏楚和將手機拿出,打開手電筒,總算是給周遭黑暗帶來了些許光亮。
沈歲知臉色不太好,他結合方才她的激烈反應,不禁微微蹙眉,“你……怕黑?”
“要是單純怕黑還好點兒。”有了光源,沈歲知終於稍微平複了情緒,回道,“我有點密閉恐懼,今天情況特殊。”
說話間,電梯裡的燈忽然亮起,運行恢複正常,繼續往下降。
話題倏然終止,目之所及滿目明亮,沈歲知這回徹底鬆懈下來,靠著牆長舒一口氣,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晏楚和不著痕跡地收起手機,沒有再追問方才的事。
二人剛出電梯,便有酒店工作人員迎上來,似乎是在解釋電梯斷電的原因,神色十分愧疚。
工作人員嘴裡的德語嘰裡呱啦聽不懂,沈歲知將目光投向晏楚和,果不其然,對方從容不迫地操著口標準德語同工作人員談話。
沈歲知聽得有些出神,心想為什麼這人說什麼語言都這麼好聽,等反應過來時,工作人員已經折身返回前台。
“酒店方願意為今天的事做出賠償。”晏楚和側首看她,“需要麼?”
沈歲知乾脆擺手,拒絕道:“沒必要,又沒什麼事。”
這個答案在他預料之內,他稍稍頷首,同她一起走到酒店門口,頓了頓,問:“你準備去哪裡?”
沈歲知本來打算往停車場走,聞言又停下,“我隨便逛逛吧,我對這邊不熟,想找家咖啡館。”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晏楚和說,“剛好順路,我送你。”
沈歲知不去糾結到底是真順路還是假順路,她眉梢輕揚,邊伸手往衣袋摸,邊道:“可惜的是我也帶了……”
“車鑰匙”三個字還沒說完,便被她自行收在嘴邊。
——衣袋空蕩,哪有什麼車鑰匙?
沈歲知愣了片刻,這才回憶起自己出門之前,似乎是把鑰匙放在櫃子上,忘記帶出來了。
氣氛有點尷尬,偏偏晏楚和看出她窘迫,還要似笑非笑地關懷一句:“你沒帶鑰匙嗎?”
沈歲知:“……”
她垂死掙紮想說上樓去拿,但晏楚和已經先她開口,對她道:“走吧,上下樓太浪費時間。”
於是最終,她還是坐上了晏楚和的車。
薩克森的夜景很美,燈火通明人聲熱鬨,滿是人間煙火氣,沈歲知靠著車窗往外看,覺得整顆心都安穩下來。
“你好像對這兒很熟悉?”她手肘承著車門,下頜擱在掌心,“不用導航都敢開車亂跑。”
晏楚和淡淡應聲,“幾年前來過一次。”
沈歲知眨巴眨巴眼睛。
幾年前?來過一次?
那這人的記憶力真是好到了恐怖的地步。
晏楚和所說的咖啡館並不是很遠,不多久便順利抵達,他在車中等候,沈歲知則下車去買吃的。
咖啡館是標準的歐式裝潢,橙黃色的燈光溫暖舒服,吧台上趴著隻咖啡貓,正懶洋洋地打著盹兒。
沈歲知走上前,用英語對服務員說:“你好,請給我一杯意式,謝謝。”
“等等。”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多加奶多加糖,蓋上鮮奶油。”
服務員記住她的要求,幾分鐘後,便將那杯明顯糖分過高的意式咖啡送了上來。
沈歲知往旁邊櫥櫃看了看,鎖定一款巧克力熔岩蛋糕,於是看向服務員,“麻煩幫我把這個打包。”
付款後,沈歲知沒讓服務員將咖啡裝起來,直接拿到手裡來喝,拎著包裝好的小蛋糕往店外走去。
回到車內,沈歲知將蛋糕袋子掛在旁邊,心滿意足地靠在座位上喝著咖啡,尤其中意上麵覆蓋的那層鮮奶油。
她問:“接下來去哪?”
“先送你回酒店。”
沈歲知嫌麻煩,說:“不用這麼折騰,你不是還沒吃晚飯嗎,我陪你過去。”
晏楚和側目看她一眼,極輕地彎了下唇角,開車調轉方向,朝著城區商圈而去。
原先沈歲知上車時間不久,車內空氣流通順暢,現在奶油的甜香與咖啡的醇厚交織氤氳,存在感強烈得令人無法忽視。
身為從來隻喝現磨黑咖啡的人,晏楚和不禁問了句:“這樣喝味道很好嗎?”
“嗯?”沈歲知看向他,習慣性把咖啡遞過去進行安利,“很好喝啊,你要不嘗嘗?”
晏楚和望著眼前的咖啡,看見紙杯杯口一側印著淺淡的唇印,顏色不深,但與素白杯壁對比下便十分醒目。
他猶豫片刻,正欲開口,前方道路卻倏地竄過一隻貓,他一驚,迅速抬腳踩下刹車,車身及時停在貓的身前。
然而正因這突如其來的急刹,原本完好無損端在晏楚和麵前的意式咖啡,在劇烈晃動下大半杯都灑在他臉上,再緩緩落在身上。
晏楚和:“……”
沈歲知:“……”
時間仿佛靜止。
肇事貓倒是跑得十分利索,隻留下靜坐無言的二人,已經安靜如雞已經熄火的車。
晏楚和麵上瞧不出什麼情緒,他闔上眼,任憑咖啡沿著下頜往下淌,許久,才輕歎了口氣。
沈歲知震驚到連呼吸都忘了,望著滿身狼狽的男人,她瞳孔爆發八級地震。
——要、命、啊!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總要經曆這種尷尬到仿佛淩遲處死的事情?她和晏楚和怕不是八字不合天生相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