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
-
沈歲知快步走到樓下,特意輕手輕腳地繞了個圈,溜到駕駛座的車窗前,伸手用指節敲了兩聲。
晏楚和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不設防地將車窗降下,正欲開口,對方就彎腰湊了過來。
沈歲知扒著窗沿,笑吟吟地問:“晏老板,你這是飆車過來的啊?”
晏楚和沒想到開窗就是個驚喜,不由怔愣半秒,才語氣不自然道:“……路上沒堵車。”
沈歲知強忍著自己骨子裡的惡劣因子,沒把人給揭穿,像是信了這個根本不牢靠的說法,她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你沒跟你家裡人再待會兒?”她隨口問道。
他升好車窗,說:“我說要去接人。”
“就這樣?”沈歲知眉梢輕揚,“你爸媽都不問你大年三十跑去接誰啊?”
晏楚和側首看向她,並沒有回答,隻傾身貼近她,替她把安全帶扣好,這才開口淡聲道:“問了。我說我現在是實習期,有待轉正,需要隨叫隨到。”
沈歲知:“……”
整得她像個用完就扔的渣女。
車程並不算長,再加上時間段車流量小,不過十分鐘就抵達晏楚和居住的公寓。
二人乘電梯上樓,不知為何一路上彼此都靜默,像是等著對方開口說什麼。
最終,晏楚和在開門時,出聲問她:“你為什麼還不問?”
沈歲知腦子沒跟上,“什麼?”
“你說你要替他們問我。”他輸入密碼,確認開鎖的滴滴聲響起,“忘了?”
沈歲知這才明白他是說自己那天在訪談中說的話,她那時隻是單純想堵住一些人的嘴,哪知道晏楚和竟然會去看她的專訪。
沉默片刻,沈歲知才說:“沒忘,但我有另一件事想問你。”
話音未落,她便迅速把晏楚和拉進室內,反手關上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堵在玄關處,一套動作流暢無比。
——利索是利索,隻可惜身高差實在違和。
晏楚和雖有訝異,但也沒製止她,周遭黑沉沉的,隻能看到彼此五官的模糊輪廓,他輕眯起眼,正欲開口,便被人搶先打斷:“彆開燈。”
“……”要求還挺多。晏楚和想著,耐心問,“你想問什麼?”
沈歲知在這種陰暗程度的環境下比較有安全感,至少不用擔心表情管理崩盤這種尷尬場麵出現。她發現雖然被逼問的是晏楚和,但最緊張的卻是她,這個認知令她十分不爽。
於是她開門見山:“你當初去尋相寺,是不是還給我供了盞燈?”
這句話無疑是個重磅炸/彈,晏楚和長眉輕蹙,被她一記直球打了個措手不及,竟不知道該承認還是該否認。
“我媽年初去了趟尋相寺,看到有盞燈上寫著我的名字。”沈歲知等了幾秒,沒聽到回應,也不催促,繼續說道,“我沒去過那兒,所以隻能是你了。”
晏楚和緘默不言,半晌沉聲開口:“是我。”
他承認得這麼乾脆,倒成沈歲知啞口無言了,她想過無數問題,但此時到了晏楚和跟前,才發現所有答案都不重要,她隻想要最肯定的那個答複。
“我雖然不是信徒,但我尊重這份信仰。”他說,“我隻是希望,你眼裡看到的都是光明,心裡記得的都是善意。”
男人嗓音低緩,帶著柔和的啞,比窗外月色都要溫潤。
沈歲知忽然覺得,沒必要再試探下去了。
世人世事從來不在她的思慮範圍內,她沒有在陽光下行走過,即便光明盤踞整個世界,人聲鼎沸熱鬨非凡,她也隻覺得無趣。
可遇到晏楚和以後,風和日麗的晴朗日子似乎多了起來。
於是她覺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多活幾天。
“晏楚和。”沈歲知突然喚他。
“我早就勸過你了。這條路你既然要跟我一起走,我就要把我所有的偏執和病態都展現給你看。”沈歲知一字一句道,掌心沁出些許濕意,“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考慮好。”
——如果你真的要陪著我,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了。
靜默的時間似乎總是格外漫長,當沈歲知聽到開關被按下的聲音時,已經遲了一步。
明亮籠罩在這片空間內,沈歲知維持著仰頭的動作雙眼不適應地閉了閉,也就是此時,她感受到一雙溫和的手掌覆在她眼前。
隨後,額頭被印上了一個輕柔的吻。
“這條路,我不是陪你走。”她聽到男人這樣說。
眼前的遮擋物緩緩收回,沈歲知睫羽微顫,睜開雙眼,便跌入身前人眼底那片深邃澄淨的海。
晏楚和望著她,逐字逐句對她說:“沈歲知,我帶你走。”
……
陽光不是光,燈光不是光,溫暖又如何,明亮又如何,還不是照不亮她沈歲知的路。
她踽踽獨行二十餘年,終於,等到了光。
“我帶你走。”
他這麼說。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