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反應真快啊。”洛嶼都懷疑顧蕭惟是不是慣犯了,“你是不是跟彆人在一起過啊?不然怎麼這麼熟練?”
前一秒還不容反抗,後一秒就原地崛起擺好pose?
“沒有經驗,隻是想象過很多次而已。”顧蕭惟回答。
洛嶼被噎了一下,“我怎麼就沒想過這些?”
“你比我正派。”顧蕭惟一臉真誠。
“……”洛嶼很不甘心,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剛才勒得我骨頭都疼了,再給我捏捏。”
“好。”顧蕭惟湊到他的耳邊說,“那你不要去做大保健。”
這一下,洛嶼真的樂了,差點沒把自己笑嗆了。
看來顧蕭惟對大保健有所誤解啊。
“現在覺得這一切真實了不?”洛嶼問。
“一點點。”
“怎麼才一點點啊?”
“也許你明早起來,就會後悔了。”顧蕭惟說。
洛嶼笑了笑,他不是那些沉迷於掌聲和喝彩的小男生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知道用什麼途徑去的得到,更明白什麼可以放棄,什麼難能可貴。
“那你彆讓我後悔。”洛嶼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吧,顧同學,下去把那兩碗坨掉的麵吃了。”
“嗯。”
結果就是兩人坐在餐桌前,洛嶼吃了一大口麵,因為舌頭麻了,吃什麼都沒味道。
而顧蕭惟的下唇破了,沾點湯水就疼,雖然這貨非常能忍,一臉麵無表情。
洛嶼很嚴肅認真地說:“我煮的,你就是肚子撐破了,嘴巴裂到耳朵根兒,也得給我吃下去。”
剛逮住他連口氣都不讓喘的狠勁兒,總得有報應吧?
“嗯。”顧蕭惟麵無表情,往嘴裡送了一大口。
結果下嘴唇的傷口裂開了,麵條上都被蹭上了淡淡的粉色,看得洛嶼有點心疼。
這時候阿岩路過,正要去廚房裡倒水,他瞥了一眼顧蕭惟,然後眯起了眼睛。
“顧哥,你這是還沒卸妝嗎?今天下午看起來怎麼這麼欲?”
洛嶼加入調侃的行列,“就是,看起來像是偷偷躲起來抽了一盒紙巾。”
阿岩立刻否決,“要真是我們顧哥,一盒紙巾哪裡夠?至少得三盒吧!”
“哦,這麼厲害呢!”洛嶼笑眯眯地端起碗,痛快地喝了一口湯。
“誒,等等!顧哥你嘴唇怎麼了?怎麼破了!天啊,你這樣今晚上妝的時候會很疼的!”阿岩把水杯放了下來,像隻蜜蜂一樣忙活起來,“得趕緊找點藥擦擦!不知道拍近鏡頭的時候會不會被導演發現,要是被盛導演發現了,肯定會罵人的!”
“沒關係,到晚上就好了。”
說完,顧蕭惟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晚上就好了?你是金剛狼嗎?複原速度超快?”洛嶼向後仰著腦袋,靠著椅背,調侃他。
顧蕭惟沒有說話,隻是繞過他的時候,手指在他的下唇上刮了一下,帶著某種暗示和警告。
閉上眼睛,洛嶼的心臟一陣緊繃,仿佛顧蕭惟真的會在其他人的注視中吻下來,直到那家夥進了廚房,他才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洛嶼看了一眼手機,“還能再睡幾個小時。養精蓄銳,不然拍夜場戲得打瞌睡。”
就快收尾了,怎麼著也不能在最後的時候掉鏈子。
“嗯。”顧蕭惟輕聲應了一下。
洛嶼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上看了會兒劇本。
他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彆說顧蕭惟,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真實。
那可是顧蕭惟啊,上輩子他們是那麼好的搭檔,無話不談卻又彼此尊重,他們是彼此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存在,但洛嶼真的一點都沒有往彆的方麵想。
怎麼這輩子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而且……細細回憶起來,好像是顧蕭惟一點一點接近他,比上輩子更加明顯地依賴他。
從試鏡時候電梯裡重逢,到影視基地裡他說要教他蹭流量的正確方式喂給了他一顆薄荷糖,到後麵顧蕭惟總是來找他對戲……越想就越覺得是顧蕭惟老謀深算、步步為營。
想著想著,洛嶼犯困了,劇本滑落到了一邊,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有人進了他的房間,把他的劇本放到了旁邊,將他整個人原地抱了起來,向下挪了挪,讓他的腦袋躺在了枕頭上。
洛嶼的眼睛本來要睜開,聽見耳邊那句“學長是我,你繼續睡吧”就任由自己再度沉入夢鄉。
顧蕭惟側身躺在洛嶼的旁邊,長久地看著他睡著的樣子,然後用指尖輕輕戳了戳洛嶼的下唇,像是在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真實存在。
鬨鈴響起的時候,洛嶼根本沒有睡夠,他在枕頭邊摸來摸去,想把手機鬨鈴關掉。直到摸到了一個人的鼻子,手指再動一動,好像是臉頰,又動了動,自己的手指被對方狠狠咬了一下。
“我草!”洛嶼猛地睜開眼,看到自己的食指上淡淡的小紅印,“你故意咬得很用力吧?”
“誰要你亂摸。”顧蕭惟緩緩坐了起來,他的頭發被洛嶼摸得都豎起來了,配上他那張“冰清玉潔”的臉,還有點兒事後不羈的模樣。
“我哪兒亂摸了!範圍都在你脖子以上。”洛嶼想說自己心地純潔,根本沒動“扯紙巾”的心思。
顧蕭惟淡然道:“不然除了脖子以上,你還想摸哪兒?”
很顯然,顧蕭惟跟他討論的是需要用掉三盒紙巾的事情。
洛嶼掀開被子,慢悠悠走去浴室,到了門口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故意靠著門,抱著胳膊擺了一個顧蕭惟前兩天拍vlog的時候的姿勢,側過臉看向顧蕭惟:“哥哥容許你的任性。”
說完,洛嶼就大搖大擺地去浴室了。
他擺這個姿勢,是因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心癢,不明白顧蕭惟這人怎麼能一臉正經樣子,照片拍出來可以這麼騷。
但他不知道,這個側身的姿勢剛好拉長他的腿,笑容慵懶又性感,足夠讓人頭腦風暴了。
洛嶼刷牙洗臉,一抬頭才發現顧蕭惟在身後看了他老久了。
“背後靈嗎?走路又沒有聲音。”
洛嶼從顧蕭惟的身邊路過,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就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蕭惟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晚上爬山去那個小獵屋的時候,洛嶼走在前麵,顧蕭惟走在後麵,兩人幾乎一句話沒有說過,反倒是洛嶼和嚴鈞一直在交流劇情。
“我這個刑警隊長打醬油打了太久了,總算收尾的時候可以出現了。”嚴鈞半開玩笑地說。
“哈哈哈,在我死之前終於等到了你。趙隊長,你當了那麼多年的刑警,腦子還沒我這個法醫好使。”
“這不是……犯罪份子不止一人,案件充滿了迷惑性嗎?”嚴鈞笑道,然後回頭瞥了一眼顧蕭惟,小聲說,“顧老師今天很嚴肅啊。你倆沒鬨什麼不愉快吧?我老婆嗑的CP還在嗎?”
“啊?”洛嶼一臉懵地回頭看了一眼,心想今天他差點成為第一個因為接吻而斷氣的男演員,顧蕭惟還要不開心,那洛嶼不知道怎麼燃燒自己照亮他了。
隻是那一眼,對上顧蕭惟的表情,洛嶼就確定他有心事了。
這家夥看著比任何人都堅定,其實也比任何人都細膩。
“沒關係,他在調整狀態,入戲呢。”洛嶼的表情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心裡卻想著每次都是顧蕭惟帶自己入戲,無論這一次他的顧忌是什麼,自己都會陪著他進入角色。
正想著,洛嶼前腳踩空眼見著就要撲下去,嚴鈞回頭趕緊要撈洛嶼,但實在是晚了一步。
顧蕭惟一個跨步向前,抬手扣住了洛嶼的腰,硬是把他給撐了起來。
看得所有人都驚呆了。顧蕭惟這反應,簡直不是人。
“嚇……嚇死我了……”路過的攝影師助理心有餘悸,“顧老師這身手實在了得啊!洛老師要是受傷了,咱們盛導的頭發都能豎起來!”
“哎,彆說盛導的頭發了,連我的汗毛也豎起來了啊!”洛嶼在顧蕭惟的手背上拍了拍,不動聲色地扣了一下顧蕭惟的手指,對方這才放開了手。
一行人繼續向上爬,像是為了避開什麼,顧蕭惟走到了洛嶼的前麵去。
這時候聶揚塵路過了洛嶼的身邊,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洛嶼皺了皺眉,嫌棄地說:“本來就長了一張反派的臉,再學反派笑,真的howareyou.”
“行,本來還想教你點實用技巧,不過看來……你比較適合梨花帶雨。”
說完,聶揚塵就大步向上攀爬。
“什麼?你能教我什麼?彆走啊!”
梨花帶雨是啥玩意兒?
洛嶼趕緊追上去,抓了一下聶揚塵的後衣擺。
誰知道聶揚塵一副保護貞潔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你彆亂抓!顧蕭惟是什麼樣的人,你沒點兒逼數嗎?”
“他怎麼了?哪兒不好?”
“腰好、腿好、身體好!”聶揚塵甩了洛嶼一個“你彆害我”的表情。
洛嶼嘖了一聲,狗東西還在記恨那一拳頭呢?看他那樣子就不是真心的讚美。
爬到獵屋所在的位置,就看見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做最後的場景確定。
盛導一臉肅然,抱著胳膊,畢竟電影拍攝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把顧蕭惟叫到了自己的麵前。
“你嘴皮子怎麼了?”盛雲嵐冷聲問。
瞬間,片場好像時間凝滯,你來我往的工作人員們都瞥了過來。
就連不愛八卦的嚴鈞都投以好奇的目光。
隻有洛嶼一臉什麼都沒聽到的表情看著劇本。
“咬的。”顧蕭惟回答。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回答,大家肯定會露出那種“心照不宣”的表情。
可偏偏他是顧蕭惟,大家總覺得下嘴唇那一點點殷紅有點兒小性感,就像一個白璧無瑕的瓷器忽然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紅色裂縫,特彆地破碎美。
洛嶼豎起了耳朵,本來還有點擔心盛雲嵐下一句是“怎麼咬的”,但沒想到話題到此為止,轉移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會兒給你拍一個咬下唇的鏡頭。凸顯一下人物的心理活動。你能抓對情緒嗎?”
顧蕭惟沉默了幾秒,抬頭道:“因為溫煜馳快要死了,如果再繼續拖下去……他會死。就再也沒有人喝著紅茶欣賞我的畫。隻有在溫煜馳的眼裡,畫隻是畫,沒有任何多餘的解讀,隻是我眼中看到的事物而已。我第一次想要挽留某個人的生命,疼痛讓我壓抑衝動保持冷靜。”
“就是這個情緒。”導演點了點頭,“去吧。”
場景還原,回到了昨天晚上的最後一場戲:
溫煜馳中槍倒地,遠處的丁稟用槍指著陸屏楓,而陸屏楓的□□指著秦臨,秦臨手中的槍對準了溫煜馳。
這樣的對峙持續了十幾秒,場記高喊場次,“哢”聲響起,劇情拍攝進入對峙交鋒的極點。
逆光下,秦臨的表情陰鬱中帶著惡寒,他的語氣裡帶著蠱惑,“你沒有勝算了。溫煜馳被擊中的是肺部,你忍心看他這麼痛苦地死去嗎?不如給他一個痛快,也能成全大家。”
陸屏楓端著槍,目光中沒有一絲猶豫。
“溫煜馳一死,我們就完成了莊竭先生的要求,可以離島了。繼承人隻剩下了丁稟,一切完美收官。開槍的人甚至不是你,陸先生你的手上乾乾淨淨的呢。”秦臨的聲音裡帶著笑意,而這笑意的背後是徹骨的涼意。
陸屏楓的槍沒有絲毫顫抖,他揚高了聲音道:“解藥在獵物的地下室裡,把老韓的屍體挪開,會看到一個破木箱,解藥就在木箱的下麵。”
秦臨淡聲道:“丁稟已經是最後的贏家了。不需要解藥。”
陸屏楓以同樣平靜的語氣開口道:“如果他沒有解藥死了,秦助理,你是不是最後的贏家?”
這時候,舉著槍的丁稟動搖了。
“丁稟,你的時間不多了。”陸屏楓的聲音低了一個八度,但又帶著一絲諷刺的笑。
正是這一點笑,讓丁稟的大腦神經被狠狠勾了一下,他端著槍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迅速地返回獵屋。
“丁稟,他們不會那麼輕易把解藥給你!”秦臨一邊高聲喊,一邊密切注意著陸屏楓的表情和動作。
他以為陸屏楓會趁機去看溫煜馳的情況,但陸屏楓的身形沒有絲毫動搖,明明他就擋在溫煜馳的麵前,可他冷靜得就像不關心溫煜馳的生死。
“丁稟,仔細回想一下你的繼承守則,是不是需要解藥。”陸屏楓的笑容越來越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