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洛嶼的身上。
洛嶼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指著副導演說:“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顧老師對我說‘我愛你’,我回他‘不要臉’,這麼不識好歹,我得被顧老師的粉絲唾沫星子淹沒吧?”
但實際上,洛嶼的心裡是期待的。
因為,顧蕭惟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洛嶼很確定他的心意,但就是沒親口聽過一句“我愛你”。
他們之間不需要這麼膩歪,但回想一下,洛嶼真的記不起顧蕭惟任何劇本台詞裡有“我愛你”這三個字。
副導演又說:“不止你們想聽顧蕭惟說‘我愛你’,我也想得到盛導的垂青啊!”
大家這才注意到,副導演坐在盛導的右手邊。
盛導一副高冷的態度說:“就算你想聽我對你表白,你也得問問其他人同意不同意啊。”
說完,他的視線就落在顧蕭惟的身上,意思是在場所有人臉皮都厚,但人家顧蕭惟也許臉皮薄呢。
“我沒有問題。”顧蕭惟端起茶杯,淡淡地啜了一口。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道具組的組長還把紅酒和白酒混了一杯,放在了轉桌上,“來來來,誰第一個嘴瓢誰喝啊!顧蕭惟也不例外哦!”
同桌的嚴鈞握著拳頭萬分期待,旁邊的聶揚塵若有深意地瞥了洛嶼一眼,玩味地一笑。
洛嶼的臉上一絲紅暈都沒有,但的心跳卻莫名快了半拍。
嚴鈞和聶揚塵兩人還“我愛你”、“不要臉”的互相練習,兩人還演起了深情和嬌羞,看的人雞皮疙瘩往外冒。
本來大家還覺得這遊戲很簡單,沒想到嚴鈞還沒怎麼喝酒呢,腦子就跟不上了。
聶揚塵:“我愛你。”
嚴鈞:“我……我……我不要臉……”
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副導演敲了敲酒杯,開口道:“在平常的工作裡,我們都把彼此當成理所當然的存在,有時候太過信任了,反而忽視了情感上的交流以及對對方付出的讚美。請大家認真地對身邊的人表白,表達自己最真實的肯定和尊重。”
說完,他看向了盛雲嵐的方向,大家紛紛鼓起掌來,遊戲的起點當然從盛雲嵐開始。
盛雲嵐看向副導演,叢容地說:“我愛你。”
副導演幸災樂禍地回答:“不要臉!不要臉!”
因為對方說了兩句“不要臉”,等於順序又回到了盛雲嵐這裡,盛雲嵐隻好再答:“我愛你。”
副導演一臉揚眉吐氣:“不要臉!”
盛雲嵐給了副導演一記眼刀,回了句“我愛你”。
遊戲就這樣轉了過來,大家都小心翼翼,除了副導演之外都沒有重複順序,就想著趕緊到洛嶼和顧蕭惟這邊來。
坐在洛嶼另一邊的是攝影組長,一個頭頂已經沒了頭發,但成天笑嗬嗬的大叔,他轉過頭來有點兒害羞地說:“不要臉!”
洛嶼快速回他“我愛你”之後立刻轉向顧蕭惟。
心弦在那一刻繃得老高,這也許是唯一一次他們在外人麵前這麼直白卻又隱晦地表達愛意。
“不要臉!”洛嶼衝了顧蕭惟抬起了眉梢。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道具組長和嚴鈞為了聽清楚顧蕭惟的“告白”甚至還站起來,手伸到耳朵邊,湊過來。
他們以為顧蕭惟的語速會很快,或者聲音會很冰冷,但他卻看向洛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愛你。”
其實,洛嶼一個人的時候也偶爾想象過顧蕭惟會怎麼說這句話,也許像霜夜白梅,或者深巷舊雪,多少帶著點高冷凜冽的氣場。但沒想到,他的聲音溫和得就像暖陽,穿過層雲白霧,落入冬天。
呼吸都忘記了,洛嶼所有的感覺神經都用來體會那三個字。
“不要臉!”洛嶼的聲音略微加快,揚高,在眾人的矚目下掩飾那三個字的深情款款。
“我愛你。”
顧蕭惟依舊注視著洛嶼,嘴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深,甚至略微靠向他,那神情在外人看來帶著幾分戲謔,可洛嶼卻從他略微加快的語速裡聽到了一種篤定。
我愛你,我愛你,我就是愛你。
“我……我……”洛嶼張了張嘴,一副因為著急而語塞的樣子。
大家起哄的厲害。
“你……你……你怎麼啦?”
“哈哈哈,看不出洛嶼平日裡台詞那麼厲害,關鍵時刻還是卡了啊!”
“這是拜倒在顧蕭惟的告白之下了啊!”
“誰被顧老師盯著告白還能記得台詞是啥!”
“不管!嘴瓢了就得罰酒!來來來——這杯是你的了!”
洛嶼隻能捂著臉高喊:“完蛋了!完蛋了!”
在起哄聲中,他用很小的,除自己以外其他人理應聽不見的聲音說:“我愛你。”
這是他對自己心意的肯定。
但旁邊的顧蕭惟卻心有靈犀般輕聲道:“我知道。”
人聲鼎沸,難掩告白。
當酒轉到洛嶼麵前的時候,顧蕭惟卻伸出手蓋在了杯口:“這杯我替洛嶼喝吧,他的酒量太淺。”
“哦——”副導演一副了然的表情,“看來顧老師的‘我愛你’真心誠意啊!”
顧蕭惟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每一句話都真心誠意。”
聽在大家耳裡,這是在自我肯定自己的台詞功底好,因為太坦蕩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誰也想不到他是真的告白。
“我自己遊戲輸了,我自己來吧。酒量也是鍛煉出來的。”洛嶼去抬顧蕭惟的手,想要把酒杯拿過來。
“那你一會兒喝醉了,想給誰戴花?”顧蕭惟問。
這麼一說,大家來了興趣。
“哦哦,什麼花!看來喝醉了之後有故事發生啊!”
“那我們更要看看洛嶼戴花了!”
顧蕭惟很淡地笑了一下,“他不是自己戴花,是要給彆人戴花。而且他學過武術,力氣很大,喝醉了又很執拗。之前在《反擊》的殺青宴,他差點把陳指導的手腕都折斷了也要給他戴花。”
副導演驚呆了,“你說的是陳……陳峰?那可是個高手啊!武術指導中的扛把子啊!”
“嗯。”顧蕭惟點了點頭。
“我不是隻唱了黃梅戲嘛?怪不得陳指導在朋友圈裡說手腕疼……”洛嶼看顧蕭惟的表情,感覺他說的是真的。
顧蕭惟拿過了那杯酒,一飲而儘,洛嶼沒來得及攔住。
後麵遊戲繼續,洛嶼本來擔心顧蕭惟會喝醉,但他頭腦清晰得很。反倒是嚴鈞和副導演嘴瓢,他倆各自都隻喝了一杯混酒,就趴下了。洛嶼瞥了一眼顧蕭惟,心想這家夥的酒量是真的好。
那麼問題來了,上輩子那個喝兩罐啤酒就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覺的顧蕭惟……哪兒去了?
這頓殺青宴一直吃到了晚上兩三點,顧蕭惟和洛嶼都喝了酒,蒙鈺安排了人來送他們回家。
坐在車上,洛嶼想了好久還是用胳膊肘撞了撞顧蕭惟,“我說,陳指導的手腕真的是我擰斷的嗎?”
“不是,我擰的。”顧蕭惟回答。
洛嶼啞然失笑,“搞半天你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啊。你擰他手腕乾什麼啊?”
“因為他一直給你倒酒。”
洛嶼笑得更厲害了,所以那個時候顧蕭惟就喜歡他了?
回到了帝泊灣,顧蕭惟一直坐在座位上不動,洛嶼拍了拍他,“神遊呢?還不下車?”
“頭暈……不想動。”顧蕭惟回答。
洛嶼湊了過去,這才發覺顧蕭惟的目光有點直,自己轉向哪裡,顧蕭惟的眼睛就看向哪裡,但是又清亮清亮的,直白得讓洛嶼哭笑不得。
原來顧蕭惟已經喝醉了,隻是他酒品不錯,喝醉了不唱黃梅戲,也不給人戴花,就自己乖乖坐著。
司機得知顧蕭惟喝醉之後,就來搭把手,想要和洛嶼一起把顧蕭惟給扶下來。
誰知道顧蕭惟拒絕配合,“我不要其他人碰我。”
洛嶼站在車門外,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彎下腰,“我背你進去,行了吧。”
“嗯,背背。”
顧蕭惟伸長手,趴在了洛嶼的背上。
洛嶼萬萬沒有想到,顧蕭惟會說“背背”這樣的疊字。
好吧,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司機很擔憂,“顧老師很沉啊,要不還是我來吧?”
洛嶼把顧蕭惟往上一顛,“還行,不沉。”
畢竟在下一個短劇裡,自己飾演的向潮得抱著顧蕭惟完成幾十個深蹲呢。
進了門,洛嶼穩穩地把顧蕭惟背上了三樓的臥室,放在了床上,這才感謝了司機。
誰知道顧蕭惟也不躺下,就坐在被子外麵。
“你不是暈嗎?怎麼坐這麼直?”洛嶼輕輕推了對方一下。
“外麵的衣服沒有脫。”顧蕭惟很認真地說。
洛嶼無奈地歎了口氣,“顧少爺,我來伺候您嘞!”
他先是把顧蕭惟的襪子脫了,然後把他的衣服給脫了,顧蕭惟還是不肯蓋被子。
洛嶼看了看對方的腹肌和長腿,彆過臉去喉嚨動了動,“你還不把自己蓋起來,展覽啊?”
“沒洗澡。”
“你站都站不穩了,還怎麼洗澡?”
“泡著。”
洛嶼眯起了眼睛,湊到了對方的麵前,“顧蕭惟,你不是在演戲吧?要是被我發現了,我揍得你哭!”
顧蕭惟抬起了手,拖著洛嶼的臉,忽然非常非常認真地看,“我的……”
“你的什麼?”洛嶼扣住對方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下來。
誰知道顧蕭惟忽然就猛地親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真喝醉了,力氣大得超乎想象,
洛嶼用力拉開他,抬他的下巴,推他的肩膀,但是顧蕭惟的姿勢變都沒有變過,真是不動如山。
顧蕭惟除了演戲,在接吻方麵也是天賦極佳,簡直放浪不羈要人命,洛嶼都快缺氧了,對方才放開了他,甚至還用舌尖挽留了他一下。
短短的一瞬,洛嶼全身就像過了電。
他的雙手撐在顧蕭惟的身邊,正好看見他的眼睛,“哪有你這樣忽然親人的?”
顧蕭惟不說話了,悶悶地坐在那裡,好像還生氣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
“……”
“你真的醉了還是假的醉了?”
“……”
“你該不會是想裝醉乾壞事吧?”洛嶼在他的眉心上彈了一下,“明天你得去‘拜倫’的總部。所以今天不能乾壞事。”
“……”
竟然不回答他?眼前這個耍小脾氣的顧蕭惟還挺好玩。
“好,我去給你放水泡澡。你坐這裡,不許動。衣服蓋上。”洛嶼拿了顧蕭惟的外套,蓋住他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