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謙抬下巴指了下砧板的方向:“這個菜好麻煩啊,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吃夜宵的。”
白宙表情未變,但眼神變得彆有深意起來。“出遊戲就吃不到了。”
聞言,周謙的目光忽得一沉。
——是啊,在現實裡,可不就吃不到白宙做的東西了嗎?
現實裡的白宙全身都裹在束縛衣裡,連動都不能動。
甚至他身體的一部分,可能還真就在自己病房內的骨灰盒裡,誰知道真正的他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周謙端起旁邊的果汁喝了一口,再放下杯子的時候,眼睛裡的凝重已經消失,麵上倒是又恢複了笑容。
他盯著白宙開口道:“反正七年都沒吃到過,還差這一頓?”
聞言,白宙放下菜刀,再看向周謙,溫柔地問:“已經剁好了,吃不吃?”
“吃吃吃。少放鹽。”周謙盯他一眼,跳下板凳往外走了,“我去找柯四和柯十了。”
·
另一邊。
阮梅開著車,帶著自己的孩子“柯三”確實去到了超市。
打開空調,她將車停入了地下車庫。
柯芸的房子買得偏僻,山腳這片商業區也是新興商圈,超市所在的商場還比較清冷,在這個時間點更是沒什麼人氣。
由此,地下車庫就有著大片的空白區域。
阮梅把車駛入本就人很少的地下車庫裡,最後找了個最偏僻隱蔽的角落,把車停了下來。
在這種地方,車裡被落下個孩子,這件事被路人注意到的幾率基本為零。
阮梅把空調始終保持著打開的狀態,最終反鎖車門離開,獨自去了超市。
一個小時後,她在商業區北邊偏僻的小路上被人發現了。
她倒在地上,後腦被人砸傷了,腫了個大包,她的手提包掉落在旁邊,裡麵被翻得很淩亂,沒有任何現金的錢包則被扔在手提包旁邊。
路人見到這情景,第一反應當然是阮梅遇到了搶劫,當即報警,也打了120。
阮梅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病床前的丈夫,忽然想到什麼,驚恐地起身抓住他的胳膊:“不好,柯三還在車庫、在車庫!快去找他!”
“完了……我今天難受了一整天,精神恍惚……我忽然想起來……我不記得我有沒有關空調了……慘了……柯三他該怎麼辦……”
“我買完東西就走路離開了超市,我把我是開車去的這件事都忘了。我、我……
“我想回去的!我後來回想起我開了車,我想回車庫找他的!可我遇到了搶劫犯!阿錚!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救柯三!快去!”
如此,這件事的經過,在外人看來成了這樣——
阮梅帶孩子去超市買牛奶,由於擔心孩子亂跑,將他反鎖在了車裡。在一下子失去了四個孩子之後,她哭了一整天,悲痛欲絕,精神恍惚,以至於與忘記了關空調。
等離開超市,她忘記了自己開車,於是從小路往山上走,走到半途想起來,要去車庫找孩子的時候,卻遭遇搶劫被打致昏迷,最終導致了孩子柯三死亡的結局。
阮梅這夜沒有睡覺,她見了孩子柯三最後一麵,又去警察局做了筆錄……做完這一切,已是次日中午。
次日中午,阮梅、柯芸還有柯錚一起在山頂彆墅吃飯。
飯桌上,四個玩家並沒有怎麼吃東西,隻是靜靜看著阮梅表演。
她看上去已經差不多自責得快要崩潰了,是分分鐘就想撞牆自殺的節奏。
看到她這副模樣,任誰都會相信,她確實是因為精神恍惚外加被搶劫的人打暈了,才導致了又一起慘劇。
在手機都沒有的年代,偵查技術十分落後。
此外,有權有勢的柯家人長時間地被阮梅欺騙,完全相信了她的說辭,在警方麵前也力保她,甚至為她請了律師。
如此,阮梅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吃飯。
柯芸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勸道:“你彆傷心了,你也不想的。下午我會讓阿姨司機們在這裡幫你照顧孩子。你好好睡一覺。我這個房子離市區遠,山清水秀的,你就好好休息。”
一旁,柯錚的麵容也很疲憊,但他現在也知道,但凡他說一句重話,阮梅恐怕馬上就會自儘,所以他半句責備的話都不敢說。
重重歎口氣,他也隻道:“是啊,你聽大姐的。我下午有重要的會議,不然我肯定就在這裡守著你和孩子們了。再說我爸媽那邊……害,我還要去勸著老人家,我怕他們想不開。”
在一無所知的狀態下,柯錚和柯芸就這麼勸阮梅勸了很久,最終把她扶到樓上臥室睡下了,見她基本打消了自殺的念頭,這才不得不離開。
下午一點五十,柯家姐弟離開。
下午兩點整,阮梅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樓下。
去到廚房裡,她給了阿姨一些錢,讓她幫自己去山下藥店買點治頭疼的藥。
阿姨不會開車,於是司機陪她去了。
如此,山頂彆墅,再度隻剩下阮梅和四個玩家。
關上房門後,阮梅走到客廳,看向了她的四個“孩子。”
她問:“那片湖好漂亮啊,你們想不想去看?院子裡還有一輛車呢。我開車帶你們去?”
現在日頭還算烈,如果玩家答應開車去湖邊,可能觸發兩種死亡風險——悶死、溺斃。
剛從廚房出來的柯十聽到阮梅這話,不由緊張極了。
他頓時就抬頭,看向了並肩坐在沙發上的周謙和白宙。
隻見周謙抬頭朝阮梅一笑:“好呀,我們想去湖邊。天氣實在太熱了。我們想去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