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捂唇偷笑,而後振振有詞道:“我可不是打趣你,我是真覺得晴嵐二哥哥很不錯啦。”
林晴嵐謙虛道:“多謝六公主誇讚。”
霍韶麗、水嵐笑得東倒西歪,賈敏也忍不住臉上露出了笑顏,其實若是靜蘭縣主與林景赫喜結良緣,那確實也不錯。
靜蘭縣主被打趣得沒法,臉色紅了又紅,直接往被窩裡鑽。
臥室的地麵是木地板,雖說現在天寒地凍,但屋子裡燒了碳爐,地麵上又鋪了厚厚的棉被,倒是不冷,六個女孩子擠在一堆,反倒格外暖和。
群聊聊天到亥時過後,已經過了平素就寢的時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直到最後大家都進入了睡眠中。
但賈敏是個例外,她閉上的眼又睜開了,她被霍韶麗和水嵐擠在中間,想起來吹個涼風散個心是不可能的,隻能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稍稍動了動,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是跳動的心臟,那麼有力那麼強健,再看左右的朋友,她眨了眨眼。
前生,大家成婚後就各奔東西,後來離得遠了,更是斷了聯絡。
——前世五年後,太子犯事,連著前麵一眾皇子都遭了秧,太子、三皇子更是直接死在了那場變故當中,二皇子殘廢,而後沒過兩年也自暴自棄而亡,四皇子被厭惡,好像身體也出了問題,隻能夾著尾巴做人,五皇子是唯一沒有被牽連的皇子,不過也坐了好幾年的冷板凳,八皇子具體情況如何,她不得而知,但他被降了親王位,隻是一個郡王,就算新帝登基也沒能升上來。
當然那時候林家遠在江南,對朝廷的局勢愛莫能助,事情塵埃落定她才知道京城的消息,連帶著她父親去世的消息,而後伴隨著娘家的書信,霍韶麗和水嵐的書信也傳來了,但霍韶麗隻是報喜不報憂,後來她們漸漸地就斷了聯係,而水嵐更是和丈夫回了北方,路途遙遠,通信更不便利了。
賈敏心頭酸酸的,隻有失去過才知道曾經擁有的多麼可貴。
但朝堂上麵的事情,她懂得並不多,如何能保證八皇子不再像前世那樣被牽連呢?當然八皇子隻是不再受寵,作為皇子,他全家上下日子並不會難過,隻是泯滅成為普通宗室罷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或許今生她仍然改變不了大勢,但她希望可以讓她的好朋友們免受前世的劫難。
胡思亂想了許多,迷迷糊糊間賈敏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她也懶得去想了,直接進入了黑甜的夢中。
晚上睡得早,早上就起得早,幾乎卯時過半,住宅區就亮起了燈火,一盞又一盞,很快連成一大片。
房間裡亂成一鍋粥,丫鬟們也來不及收拾,先要服侍自家姑娘洗漱、化妝,等到姑娘們收拾妥當,她們才會去簡單收拾一下淩亂的屋子。
青棋端了一盆水出去,回來後,水盆空了,但她偷偷摸摸的來到自家姑娘麵前,低聲道:“姑娘,景王殿下說找你。”
賈敏還正在對鏡貼花黃,聞聽此言頓時有幾分驚訝,她掃視了一眼房間裡仍然在各自忙碌的姐妹們,說道:“我完了就出去。”
女孩子化妝是急不來的,賈敏還是加快了速度,卻還是在一刻鐘後才出了門,她帶了倚琴出門,叮囑青棋忙完了去花廳,她會去花廳用早膳。
昨夜下了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下人們正忙著清掃,墨紹珩正仰頭看一棵常青樹,樹上全是積雪,還掛著長長的冰淩。
連尚、趙華雙手垂下,站得筆挺,這樣的早晨應該很冷,以過往的經驗來看,勢必會冷得發顫那種,但臨出門前,主子左右手貼著他們後背,一股溫熱的氣流很快流遍全身,那種打從骨子裡的冷意瞬間消失。
他們目光頻頻看向主子,心中很好奇,主子身上怎麼會產生那種暖流呢?那是什麼?
墨紹珩正在神遊天外,其實他就是早期散步,四處亂走,走到女客這邊的住宿區來了,又恰好碰上青棋出來倒水,他才順口說他來找他未婚妻來著。
他想到了上輩子的事情,他對上輩子的事情沒什麼留念和懷念,唯一讓他耿耿於懷的是,他仍然想不通為什麼末世來了之後,他的行為舉止會和末世之前相差那麼大?被推進喪屍堆中,他回頭看著她們,除了驚愕之外,隨之而來的就是釋然,那一刻好像遠走他鄉的理智回來了。
從小被大學教授的父母教育要有良好的品德,又是受了現代教育長大成人,他怎麼就想著要建立三宮六院呢?他怎麼就會動不動憐惜一個女孩子呢?貌似他眼瞎得厲害,還沒有看出好些女子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墨紹珩臉色很是嚴肅,他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他想找到一個答案。
天色還沒有亮,天空還飄著一絲絲雪花,飄飄搖搖之間落了墨紹珩一身,連尚、趙華連忙輕輕上前拍打。
墨紹珩低頭看了他們一眼,心中忍不住嘀咕,果然是專業的,就是比業餘的好太多。
賈敏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因為光線不是很明亮,頗為有種燈火闌珊的感覺,那種朦膿之間能給人無限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