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又響起了嗩呐聲音,喜婆瞬間著急道:“快快快,世子爺,吉時快到啦。”
喜婆催促著賈赦背著新嫁娘往外走,他們身後跟了一串人。
出了後院的範圍,跨過一道彎月門就來到了前麵,賈敏是雙手搭在兄長的肩膀上的,這一路賈赦一句話不說。
賈敏對他這個長兄很有意見,於是左手悄悄往下移,小手揪來揪去,但還沒有揪下去。
但賈赦感覺得到,他連忙低聲警告道:“賈敏,你給我安分點,到時候掉下去了可彆怪我。”
他話一說出口,賈敏那一下子就揪了下去,賈赦瞬間齜牙咧嘴。
喜婆心中汗顏,但當著沒聽見沒看見,當然她心中免不了嘀咕賈家這對兄妹似乎感情不大好?
這一切都被墨紹珩用精神力看在眼裡,雖然他聽不到賈赦在說什麼,但看到了賈敏的動作,頓時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已經和嶽父賈代善、大舅子賈政聊了許久了,當然聊天的中心思想都是讓他對他們的女兒/妹妹好一點,如果她哪裡做的不好,讓他這個丈夫多擔待。
墨紹珩當然是滿口答應了,他可是受過新時代教育的,絕對比他們純正的古人對妻子更好。
“來了來了!”有人起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門後,果然就見同樣一身紅色衣裳的賈赦背著新嫁娘出來了,他跨過門檻,走下台階,然後把新娘子放進了花轎裡。
賈赦鬆了口氣,他動了動左手臂,心中忍不住嘀咕,他的後背肯定被賈敏那丫頭掐出痕跡了,等晚點要向妻子告狀,不是他不對妹妹好,是妹妹欺負他!
賈代善看著花轎裡的女兒,眼神流露出來的不舍更加濃鬱了,這一年來女兒愈加懂事了,每天不忘叮囑他吃藥膳,叮囑他少飲酒……
花轎裡,蓋頭下,賈敏已經淚如雨下了,在閨房裡還忍得住,但現在她忍不住了,如果可以,她不想離開父親。
最後,賈代善哽咽道:“賢婿,我女兒就交給你了,望你以後珍之愛之。”
墨紹珩深深揖首一禮:“嶽父大人請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之妻,我不對她好,對誰好?”
賈代善偷偷眨眼,把眼角的濕潤偷偷拭去,那邊喜婆很會看眼色,立即高聲道:“吉時到,起轎。”
瞬間鑼鼓喧天的聲音響起,新郎再次拜彆嶽父大舅子及一眾客人,而後跨馬而上,迎親隊伍的少年郎也都趕緊跟著新郎扯著馬繩往前走。
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身後傳來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這回響了許久,一直到他們走出榮寧大街。
景王府。
皇帝墨和風領著大總管李慈從禦駕上下來,被門口守著的太子、二皇子等人趕緊迎了進去。
大廳裡喜堂已經布置好,就等新郎迎親歸來,從府裡到府外都站滿了人,還有人在探情況,不時的有下人跑回來彙報迎親隊伍走到哪兒了。
拜高堂自然是拜父母,皇帝自然會來兒子的婚禮之上,也就留在宮裡的麗妃心情既高興,又不高興。
高興的是兒子成婚了,這個世道遵從成家立業,不成家何以立業?
不高興的是,兒子成婚她這個親生母親卻不能出現在高堂之上,禮教如此,她就算是兒子的生母,但兒子的母親是嫡母皇後。
墨和風沒有在前麵呆著,被兒子們迎著去了大廳旁邊的花廳裡,他若在,賓客們都不自在。
皇帝剛剛坐下,片刻後就被兒子們包圍了,太子都擠不進去。
二皇子、三皇子他們實在忍不住了,一個一個眼巴巴地望著父皇,由膽子一向最大的三皇子當先開口道:“父皇,您最近忙的事情,可需要兒子分憂解難?”
實在是恐怖得很,因為父皇和太子最近不知乾什麼,除非實在重要的奏折,大部分奏折都讓他們來處理了。
這不恐怖嗎?以前他們巴不得有這種機會,但機會到手,卻讓人背脊發涼。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忙不迭地點頭道:“是啊,是啊,為父皇分憂解勞,是兒子的孝心。”
墨和風四平八穩道:“你們的孝心,朕知曉,為朕分憂解勞,那便好好處理奏折。”
二皇子四人肉眼可見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來,他們不想處理奏折,就想知道父皇和太子背著他們在乾什麼?
也就八皇子在圈外,因為鑒於他的能力,皇帝沒讓他也處理奏折。
太子喝了一口果汁,心中美滋滋的,但轉瞬間想著自己的修煉進展,頓時又失望透頂,他這麼勤勤懇懇,卻根本感覺不到丹田會有氣流形成啊。
很快,外麵有人高喊:“回來了,回來了!”
然後,一窩蜂的人擠到門口去了,太子和八皇子也緊跟著出來了,二皇子他們見狀,四個人相視一眼,決定今天晚上把太子灌醉,從他嘴裡套話。
花轎停下來了,喜婆把一段紅綢塞在新娘手上,接下來新郎新娘就像提線木偶一般聽從喜婆的指揮,走過一道道程序,而後來到了喜堂之上。
喜堂很安寧,不是安靜,還是有人在說話,隻是懼怕到坐在高堂之上的皇帝,大家說話都細聲細氣的。
拜堂三程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看不到新娘子的表情,但大家都看得到新郎的表情,太子等人覺得九弟這傻兮兮的表情堪比他自個說過的村口那二傻子!
一大群人跟著新娘子走了,墨紹珩慢後一步,當他來到新房時,燈火通明的新房可謂被擠得水泄不通啊。
在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兄嫂的起哄之下,墨紹珩在喜婆的指引之下揭開了紅蓋頭,四目相對時,墨紹珩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臉,而賈敏微微低下了頭,有幾分羞澀的樣子。
周圍人立即起哄:“新娘子很漂亮,便宜墨紹珩了啊!”說這話的人隻有太子和二皇子他們,其他人不敢說,隻敢跟著笑。
墨紹珩理直氣壯道:“哼,你們這是羨慕嫉妒,因為你們的媳婦兒沒有我的媳婦兒美。”
好吧,二皇子妃等人開始磨牙,太子妃嗬嗬笑道:“九弟,你可真敢說呀。”
墨紹珩心中暗道糟糕,光想著擠兌大哥他們,忘了還有嫂子們也在呢!
他轉而把外甥女抱起來,問道:“小妍妍,舅母今天美不美?”
他快速地在外甥女耳朵邊細語了一番話,小妍妍眼睛一亮,看向婚床上一襲大紅嫁衣的新舅母,高聲道:“美!”
轉而又看向其他舅母,喜滋滋道:“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五舅母、八舅母也美美噠!”
屋子裡瞬間響起了爆笑聲,就連賈敏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翹,滿麵帶笑。
一頓插科打諢,樂嗬嗬的喜婆趕緊把程序走完,指引著一對新人喝完最後的交杯酒之後,喜婆就趕緊撤了。
“敏敏,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墨紹珩話音剛落就被不良兄長們給拽走了,賈敏看著他,給了他一個微笑。
新房裡很快就隻剩下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她們了,就連小孩子也被大人哄走了。
太子妃她們也沒有呆多久,一人輪流說了幾句話,時間就嘩啦啦過去了半個時辰。
前麵的宴席散得差不多了,其他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彆有用心的二皇子、三皇子他們還拽著太子喝酒。
墨紹珩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這個新郎沒有被灌酒,反倒是太子被逮著灌酒,這是為什麼呢?
不過他是既得利益者,也不去探究,交代連尚、趙華他們好生看著,他直接跑了。
太子妃、二皇子妃她們也還沒有走,等著自家男人一塊回去啊,但看著那邊喝得正高興的男人們,她們該怎麼辦?
最後還是太子妃出馬,她朝諸位小叔子道了歉,二皇子、三皇子肉眼可見的失望了,但大嫂都出麵了,他們也不好再攔著了呀,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妃扶著太子走人了。
一個一個都走光了,紀王府的馬車上,霍韶麗好奇地問:“王爺,二哥他們為何要灌太子酒呢?”
八皇子摸了摸鼻子,實實在在道:“最近父皇和大哥不知在做什麼,二哥、三哥他們想知道,所以就灌大哥酒,但很可惜,大哥嘴很硬,就算喝醉了,也不吐露分毫。”
霍韶麗有些無語,八皇子也有些好奇道:“其實我也很好奇,到底父皇和大哥在做什麼?偏偏九弟嘴比大哥更硬。”
“如果父皇和太子還是不說,那我過幾天問問敏兒。”霍韶麗眼珠子一轉就說道,她現在和敏兒可是貨真價實的妯娌,墨紹珩那家夥對敏兒又那般好,敏兒應該能知道什麼,她或許可以從敏兒那裡知道一二。
新房這裡,客人都走光了,賈敏吃了一碗湯麵,總算感覺自己沒那麼餓,她已經洗漱過了,因為屋子裡很暖和,所以隻穿了中衣。
供桌上,龍鳳喜燭燃燒得正旺,火焰直直往上竄。
外麵傳來腳步聲,靜默的丫鬟們立即來到門口,兩兩站立在門後。
墨紹珩推開門,四個丫鬟整齊劃一地行禮:“奴婢叩見殿下。”
“呃呃,起來,彆這麼多禮。”墨紹珩擺了擺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賈敏起身打算行禮來著,但被墨紹珩一把抱住了,她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說道:“殿下可用過膳?”
墨紹珩嗅聞著她發間的清香,說道:“我不餓,嘿嘿,也沒人灌我酒,二哥他們都灌大哥酒去了。”
賈敏有些好奇,新郎不被灌酒,為何反而是太子呢?不過她沒問出口。
那邊,青棋她們四個丫鬟已經被連尚叫出去了,新房門被關上了。
燭台火焰跳躍了一下,賈敏轉過身抬起頭看了一眼抱著她的男人,這就是她今生的丈夫了。
她稍稍推了他一下,笑道:“快去洗澡。”
她方才已經洗過澡了,後麵的浴室和一般人家都不一樣,還是景王府的丫鬟一一為她解釋,說那叫花灑,流出來的熱水是後麵燒熱的……
景王府的浴室和廁所都是墨紹珩改良過的,正房後麵還專門修建了高台,用一些竹筒當水管,把水引進來,引進鍋爐裡,燒熱之後,又從另外一個口子裡用竹筒引出來。
這樣在墨紹珩看來雖然仍然有些不方便,但在時下卻是很方便了。
虧得太子和二皇子他們不知道,否則個個都要回去改造自己的浴室和廁所了。
不過這些都是工部的工匠在墨紹珩的指引之下做出來的,這些工匠知道了,那麼世人遲早都會知道。
墨紹珩去浴室洗了澡出來,就發現他的新娘已經跑上床把自己用棉被裹得嚴嚴實實。
賈敏看到他出來,把自己往被子裡縮了縮,隻露出一雙帶著幾分羞澀的眼睛。
墨紹珩挑了挑眉,笑道:“敏敏,你在和我玩遊戲嗎?”說罷,他蹬掉鞋子,跳上了床,把大紅床幔放了下來。
夜已深,狂風夾著大雪呼嘯而過,呼呼聲音仿佛在耳畔咆哮,但新房裡卻春意正濃,床上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龍鳳喜燭依舊燃燒著,偶爾火焰跳得很高,從悉悉索索的聲音到萬籟俱寂,隻剩下下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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