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和郗北到底乾了什麼。
不對,是郗北到底對他乾了什麼。
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剛才的激烈這時候還在他的腦子裡蕩漾著,像是鐺鐺鐺鐺敲響的巨鐘,讓他的腦子裡根本就想不起他們這麼親一親,在她伸舌頭的情況下到底會傳染多少病毒,又或者是萬一他身上的喪屍病毒還沒有真正的清理乾淨要怎麼辦的問題。
傅言洲呆滯麻木的神色落到郗北眼裡,引來小姑娘的一聲輕笑,她略帶輕佻的拍了拍傅言洲的臉:“回神了。”
“……”這下傅言洲是徹底醒了。
他低下了頭。
郗北偏頭微微笑起來,臉上依舊帶著一種輕佻的神色:“言洲是在想我們接吻會互相傳染多少個病菌嗎?”
傅言洲瞪大了眼睛:他這時候就露出了一點焦灼的驚惶來。
郗北看著他,在心裡恨恨的想著:他的眼睛看上去依舊這樣的乾淨,乾淨的就好像喪屍皇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那怎麼辦呢?”她微笑起來,“如果要傳染的話,現在就該已經傳染了呀。”
“不對,”傅言洲的聲音低啞撕裂,仿佛砂紙打磨過的那樣粗糙,“病毒不會通過□□傳染,你不會有事的。”他一開始的聲音又慢又糙,說一個字就頓一下,仿佛是在腦子裡思考下一個字要怎麼說一樣。
但到後麵,說話的速度卻正常起來,但他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最後一句話連著說了三次“你不會有事的。”
“絕對不會有事的。”
“……”郗北第一次沉默下來,靜默的看著傅言洲,感覺心尖那裡有一點隱約的酸脹。
她不能理解當初傅言洲的選擇。
她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
甚至在他什麼話都沒有交代就離開的時候,她瘋了一樣的每天去一次實驗室找他。
實驗室就在她工作的水培室隔壁,在不去那裡的時候,為了避免哥哥擔心,她甚至會默默的豎起耳朵聽隔壁的動靜,隻希望,能聽到隔壁他的聲音。
然而沒有。
直到實驗室又迎來了新的主人,魏教授主持了實驗室,而她去隔壁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人,對她客氣的笑了笑,她這才意識到他是真的一句話都沒有的離開了,她這才默默的流下了幾滴眼淚。
從那時候開始她想著,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明明隻是舔顏啊,明明隻是垂涎他的臉而已。
她對他來講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吧,所以……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會回來,他在她心裡也不會再重要了。
在那個時候,郗北就開始這麼想了。
回想起那時候的心情,郗北的心就又硬了起來,她笑眯眯的拉起了傅言洲,才不管社恐隱約的拒絕:“陪我去上班。”
“我……”傅言洲的臉上寫滿了拒絕。
他抗議的聲音極端微弱,因為女孩子看著他笑道:“我們親過了欸,你是第一個喪屍疫苗治愈的半喪屍,萬一你的病菌並沒有完全治愈,也許已經傳染給我了,難道你不想盯著我嗎?”
“……”明顯是個借口。
傅言洲低下了頭。
他的腳趾在地上摳了摳,女孩子這一次倒是很有耐心的沒有催他,隻是嘴角隱約含笑的時候,眼睛裡卻很明顯的沒有太多的笑意。
傅言洲最終很勉強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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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北拉著傅言洲出了房間。
社恐傅其實對彆人的眼光十分混沌,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感覺到了,似乎其他人都在躲著他們,就好像他們身上有什麼會傳染的瘟疫一樣,甚至有些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小小聲的竊竊私語,就仿佛他們聽不到一樣。
但不是這樣的。
作為精神係異能者,傅言洲的五感都被加強了。
所以他們的竊竊私語,他聽的一清二楚。
“喪屍皇也殺過人吧?”
“那肯定,一定還殺的不少。”
“基地裡怎麼能把喪屍放進來……”
“人家高階植物係異能者有特權唄,基地裡吃飯現在還得靠她呢。”
“真不知輕重……”
傅言洲知道郗北也聽得見。
她是高階植物係異能者,和他一樣五感敏銳,他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她應該都聽的清清楚楚。
但郗北隻是微微仰起了下巴,她用那種涼涼的,略帶冷意的神情看了一眼那些在竊竊私語的人,很奇異的,被她一看之下,他們就住嘴了,什麼也不說了。
郗北從鼻孔裡輕嗤了一聲,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不滿的嗔了一句:“走這麼慢乾什麼?快點兒,我快遲到了。”
傅言洲看著她絲毫不見陰霾,隻是充滿了光彩照人的臉,微微的垂下了臉:他是不是真的連累了郗北?
郗北瞟了他一眼,雖然他麵色僵硬,但隻看他的微表情乃至他的眼神和格外僵硬的動作,郗北心裡就隱約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