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事(1 / 2)

佳人在側 我想吃肉 8554 字 8個月前

宣政坊裡不乏高門大戶,幾代的人住在一起,每逢上朝、散朝、散衙之後,滿目官服魚貫進出。也曾有人生出嫌隙,演出鬨劇,但是本朝宣政坊第一鬨,注定是要屬於公孫佳的。

冬日的午後,容太常家的門房眯著眼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太陽暖暖的照在這些不愁生計的人身上,令人生出了一種閒適慵懶的優越感。

府裡不上朝坐衙的人,白天有出門的,有在家裡處理家務的,門外停著幾輛訪客的馬車,拴馬柱上也有些駿馬。有些訪客索性早到,就等在家裡,等男主人回家好敘舊又或者請托。門房上掃一眼便知這些客人能為自己帶來多少收入,心裡正美。

管事的晃了晃脖子:“都打起精神來,一會兒府裡郎君們都該回來了。”

話音未落,又見到一隊人馬護送一輛華車奔馳而來,馬是駿馬,騎手透著一股彪悍的勁。車後兩隊步卒緊隨,也是勁卒。

門包不會小!管事靈動了起來。

比他行動更快的是來人。隻見幾個頭領模樣的中年人各領一隊,一個帶著二十攜棍的軍士將進出容府的道路攔了,一個帶著二十個膀大腰圓的持鑼軍士一字排開,最後一個帶著的二十個手下,上來便抽出了馬刀。眨眼之間便將容宅圍住。

最後一個年輕人領數十人各持刀棍,將馬車團團護住,自己按刀立在車邊。

容府門房管事才走到車前,急匆匆上前拱手:“不知來的是哪家貴客?有何要事?”

來的就是公孫佳。

沒人答話,隻管乾他們的活。最忙的是張禾,指揮著手下的人:“主人有令,不動無辜的人。照準了姓容的車馬,給我挑出來!”

容家仆人頓時也站直了,臉也冷了:“閣下好大的威風,敢到容家來撒野!”

張禾伸手將這管事撥到一邊,門上其他人見勢不妙,拔腳便往府裡去通風報信。

張禾等人將外麵守車馬的仆人驅趕到一處攏住,將容氏族人前來拜會時的車馬攏在另一處。黃喜守著路,隻要是容家的車馬,來一個扣一個。端的是秩序井然。

榮校尉喚一聲:“小林。”

小林上前一步,朗聲道:“我家主人請容家家主出來說話!”

府內才冒出個頭的大管事又縮了回去,很快再次出來,奔到車前,態度很有點不卑不亢的味道:“敢問閣下是哪位?可有名帖?可否請府內敘話?”

小林又問了一句:“主人在家嗎?”

大管事聲音微冷,聲音也大了起來:“閣下藏頭露尾,點名要見我家太常,天下間豈有這樣的道理?”

他話說得硬氣,卻是一拳打在了空氣裡,還是數九寒天的冷空氣,沒人搭理。

街坊鄰居卻因此動了起來,這條街上最頑皮的小郎君已經命人架起了□□爬上自家牆頭看好戲了。

大管事打也打不過,想罵發現己方人嘴巴不如對方的多,隻得說:“我家主人還未散衙,還請報上名號……”

“我們等。”

大管事退回府裡稟報。

容太常府裡,閒居在家的男人坐不住了,到訪的男客也坐不住了,很有幾個踱了出來。容家夫人在內宅發令,把府內的男仆聚集起來,堆在門口預備。

左鄰右舍都在觀望,各家有些見識的人都攔住了自家人。來者除了最初發的幾道命令,再不聞一絲人聲,安靜得可怕、行動也利落得嚇人,整個氛圍它就不對!

念著鄰居情份的人家悄悄派人給容太常送了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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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太常六十來歲,是個氣度沉穩的老年人。他是紀四娘的公公,次子與太子做了聯襟,他這個太常做得挺穩。

本就在回家的路上了,聽到彙報吃了一驚,容太常問道:“究竟是什麼人?”

沒人能夠回答他。

容太常倒不擔心,誰又能在這個時候在京城鬨事呢?況且他的隨從也不少。容太常從容地說:“慌什麼?回家!”

很快趕到了街口,管家上前覆命也說不出什麼來,倒是容太常看出了幾分端倪,命人去問:“可是烈侯府上?”

公孫佳確認了容太常本尊在此,很乾脆地下令:“張禾,動手!”

張禾擎起了手中的馬刀,手起刀落,身上、臉上濺的滿是血,一匹馬屍首分離倒在地上,馬頭在地上滾了兩下,不動了,染紅了一片地。鮮血的味道彌散開來,容家人又驚又怒,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你!”

容太常命車夫驅車上前,在車內發話:“縣主這是何意?若有事,不妨請入寒舍慢慢說。”

公孫佳垂下眼瞼:“不了,街上的事,街上了。”她聲音一向不高,榮校尉給傳了一次話容太常才聽清楚。

“究竟何事?且慢動手!”

公孫佳不阻止,張禾就不停手,鮮血的味道衝入鼻腔,張禾有些興奮,馬匹不斷的倒下。

幾下殺到了容太常的車前,容太常的幼子與幾個親友從府裡衝出來圍在了車前,容太常在車裡也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內心天人交戰,他實在是不知道哪裡惹到公孫佳了,小丫頭真不講理!

“放肆!”就在容太常要出聲認慫的時候,好鄰居裡出來了一個人。

此人是正在家休息的李侍中。李侍中因年高,是攜著最得力的孫子七郎李嶽同去定襄侯府致奠的,李七郎從自家門上看了一眼,回家稟報。李侍中道:“不要急著出去!”

聰明人總愛多想,李侍中很是琢磨了一陣。

決定事態過了最緊張的節點就出來打個圓場。豈料一時半會兒沒有緩和的樣子,李侍中不得不出麵。

一乘肩輿將老人家抬了出來,容太常也從車裡下來了,兩人互相問好,都看向公孫佳的馬車。李嶽明白祖父心意,上前朗聲問道:“不知車上是哪位?還請移步敘話。”

車窗掩得結結實實的,停了一下,厚厚的簾子才慢慢撩開了一半,露出一張猶帶稚氣的臉來。李嶽訝然:“可是縣主?”

“李郎君。”

“縣主所謂何來?”

張禾還在砍殺,血腥味越來越重,公孫佳似乎一無所覺:“大冷的天,侍中何必出來?不乾他的事的。”

李嶽道:“還是有點乾係的,縣主當街辦這樣的事情,恐怕不妥。不知令堂……”

“隻有我。至於當街,街上的事、街上了,反正不是我起的頭。請李郎君給侍中帶句話,請他老人家回家吧。”

李嶽深深一禮,回去如此這般一講。

容家幼子就笑了,揚聲譏諷:“鐘郡王這是什麼意思?有事隻管與我們講,何必派個姑娘出來?這是瞧不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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