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佑霖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路上救了個小姑娘,自覺是個英雄,跑到表妹家又想拯救表妹了。他的想法也簡單,表妹不是心情不好嗎?我去給她找各種新鮮的玩具!哢哢的買了一堆,帶過去給公孫佳看。
在公孫家呆了半天才回家,回家聽了如此這般一說,什麼好看的小姑娘先放一邊吧,爹娘乾仗這是要捅上天的!趕緊跑去拉架。
他是個廢柴,彆說跟親爹這樣的猛將抗衡了,十四、五歲的年紀,連親娘他都沒能乾過。二位夫妻吵架,他衝過去就當了炮灰,硬擠在中間說:“都是誤會!”
四個字的功夫,臉上挨了親娘一記撓,腿上被親爹拌了一跌。他平日還缺乏運動,不太靈活,吧唧,整個人呈個扭曲的形狀拍在了地毯上,腳也崴了,臉也花了。
這樣還沒完。最疼愛的兒子給拍在地上了,爹娘都停了手,把他薅了起來。湖陽公主喊人給他上藥,鐘佑霖也是個呆性子,他還要給母親解釋:“阿娘,你彆罵得那麼難聽!一個小姑娘而已,且是我看她可憐帶回來的,不乾阿娘的事。”
湖陽公主氣壞了:“你們老的小的一個樣!都是色胚!小小年紀,為個丫環頂撞親娘!”藥也不給他上了,啪啪啪,親自把兒子又打了一頓。
鐘佑霖頭一天還跟姑母鐘秀娥講,第二天再來看姑媽。鐘秀娥為外孫考慮,想讓餘盛跟這個“表舅”多多相處,投了緣也是彼此的人脈,也就一口答允了。今天鐘佑霖“受傷臥病”,自然是去不了了的,鐘秀娥便帶著女兒、外孫來看“探病”。
到了一看,好麼,沸反盈天,得虧府裡有明白人,給湖陽公主勸住了,讓她彆驚動了長輩。湖陽公主考慮到胡老太妃的身體,才忍住了沒去找親爹哭訴。
由於鐘保國被老婆暴打起因是一樁桃色公案,餘盛這小孩子就不適合聽,鐘佑霖又表示有事要拜托表妹希望私聊,餘盛就被放出去玩兒。他又不是一個真正的五歲男孩兒,對這皇權也沒太多的敬畏,心還挺大的,一通瞎鑽,他鑽到了正在打元崢的地方。
餘盛哪見過這個場麵?他自己倒是經常被親娘暴打,被親娘揍跟這把一個穿粉色衣裙的女孩子按凳子上打可不是一回事。他一嚎,打就打不下去了——他阿姨還真被他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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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很憂鬱,覺得親姐姐真的是個明白人。知子莫若母,普賢奴這個混賬玩藝兒就是該好好打一打!做客跑人家家裡亂躥,這是瞧到懲罰家奴,攪了個局還能收拾。要是遇到個什麼陰私事,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是得打一頓的!“阿姨”心想。臉上卻依舊溫和恬淡:“普賢奴?你又亂跑啦。”
餘盛焦急地衝了過去,抱住了金大腿:“阿姨!他們打女孩子!”不管怎麼樣吧,餘盛堅信一條,他的阿姨一定是個善良的人!傻白甜都善良的,而且他阿姨應該能救這個小丫環。
公孫佳對閒事的興趣不大,但是一天之內接了兩樁,第一是她的蠢表哥鐘佑霖,千萬拜托:“都是因我而起,誰知道阿爹碰巧喝醉了呢?那小娘子也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又把她帶到家裡來的,如今家裡這個樣子,恐怕要糟,妹妹救她一救,將人帶走吧。”
第二就是個蠢外甥!
不用公孫佳發問,宦官就叫一聲:“縣主。”原原本本把事兒說了。
得,兩件湊成一件了。處置倒也不難,就是讓人有點生氣,想打外甥,打完外甥再打個表哥什麼的。
公孫佳慢慢走過去,看到一個著粉裙的小卷毛趴在條凳上,被兩個人提了下來按在地上跪著。公孫佳伸出兩指,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眼中閃過一點驚訝。捏著她的臉,將她口中的破布捏出來扔掉,公孫佳問道:“你……就是路上被撞到的那個姑娘?”
元崢好容易得到了說話的機會,然而嗓子又乾又澀,才咳嗽了一聲,就被宦官搶了話:“就是她了!這卑賤的人,縣主彆碰了,身上不曉得有什麼臟東西,彆沾了您的手……”
然後是餘盛:“阿姨!救她!救她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媽媽!這個小姐姐太漂亮了!我要給她打電話!不不不……我我我……餘盛有一點點臉紅。
元崢也有點懵,他饑一頓餓一頓挺久的,又不曾好好休息過。然後他就見到了一張平生從未見過的溫柔的臉,小姐姐長得極溫婉,他的生母雖是豔麗的胡姬卻也是個溫順女子,但是這股溫順總帶著一絲哀愁,這個小姐姐不一樣,她的溫婉似乎能包容一切。她的笑很淡,一閃即逝,整個人平和極了,看著她就想吐露一切,把所有委屈都說出來,換她摸一摸頭上的卷發。她一定不會嫌棄卷發的。
這麼想著,元崢竟把要說的話都忘了。
公孫佳也不催他,餘盛呆呆地看著漂亮小姐姐,元崢也有點目光呆滯地看著漂亮小姐姐,三人定在了那裡。
直到公孫佳說:“是不是打壞了?扶起來吧。”
元崢才被觸動了開關:“我……”
“噓——”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