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孺人忙說:“婢子並不會。”
“來摸兩把,摸兩把就會了。”
吳孺人內心有些惶恐,緊張地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含笑點頭。吳孺人的目光又下意識地在殿內逡巡,她的目光掃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從這些人的臉上,她看不出什麼來,又想看公孫佳。
公孫佳背對著她,正在與延安郡王家的王妃和縣主打牌,連身都沒轉過來。吳孺人咬咬牙,坐下了,開始摸牌。
皇後的話公孫佳都聽到了,但是這一次打牌並不能代表什麼,還得看後續。在場的人裡,地位越高、年紀越大的就越沒有什麼反應。她們經曆得太多,也擁有得太多,打一次兩次牌,不算什麼。隻有年輕、地位不高的人,才會將每一次的“與眾不同”當成一件大事。卻不知道,她們認為重要的事情,在彆人眼裡,壓根不值一提。
鐘秀娥在摸牌,鐘英娥一邊碼牌一邊在跟女兒章晴說話:“你懂什麼?打牌這種事兒,得自己摸著才有意思。你叫她們給你碼好了牌,怎麼不索性叫她們替你打了牌?”
章晴道:“我就是不想自己碼牌,又怎麼了?她們替我打也行啊,來,你過來,我說哪一張,你就打哪一張!”說著,真招了個小宮女過來坐在她的位子上,給她碼牌。自己離得鐘英娥挺遠,不再聽母親嘮叨。
公孫佳看了這一對母女的表現,也把手一收,招了一個小宮女來:“來,你也幫我……”
鐘英娥氣道:“你們兩個!是專一來氣我的嗎?!”
一語未畢,鐘秀娥想了想,也停了手,鐘英娥道:“阿姐,你不許也退了!她們兩個不愛打牌,就不要她們了,三嫂,來,咱們打!”她這三嫂是兩個人,一個是婆家的三嫂,一個是娘家的,剛好替下了章晴和公孫佳。
表姐妹倆相視一笑,章晴拉著公孫佳的手說:“我們去那兒坐坐。”一個熏籠、一張小桌、幾樣茶果,兩人偎在一起烤火說笑。鐘英娥大搖其頭:“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什麼好玩。看好她們,彆叫火星子燎了衣裳。”又扭過頭去打牌了。
章晴低聲問道:“藥王,近來還好?”
公孫佳道:“還好。我去年冬天倒沒病幾場。”也就染了兩場風寒,不重,身邊跟著禦醫,發現得早、治得快。章晴小聲說:“你要小心。”
公孫佳目露疑惑:“什麼?”
章晴四下看了一眼,見周圍無人,才說:“我與她們一處玩耍,聽說的,仿佛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呃?”公孫佳的想法裡,章晴現在應該正在為父母給她擇婿而煩惱,這又是從哪裡來的心情關心她呢?倒不是兩人關係不好,章晴略大幾歲,對公孫佳也挺照顧。蓋因父母不靠譜,親戚們不免對章晴、章明多照顧些,其中就是公孫昂,章晴也就與公孫佳稍親近些。
章晴道:“是我的那些姐妹們,閒聊的。”這兒說的不是她同父異母的那些妹妹,是其他王府宗室裡的姐妹,都是章家宗室,也有已經出嫁的。這些金枝玉葉散落在各處大族豪宅裡,又與各王府有血緣關係,消息麵很廣。
公孫佳問道:“怎麼說?”
章晴小聲說:“好像與姨父那些勢力有關,似乎有人在打你的主意,想……呃,娶你。”她最近也在為婚姻煩惱,說到“娶”字,不免皺眉。
公孫佳道:“我是守家的女兒,不會有不長腦子的鬨到我麵前吧?”
章晴道:“看陛下近來的氣色,有些人坐不住了呢,你可是塊上好的肥肉。”
公孫佳含笑道:“我可不胖。”
章晴道:“反正,你小心。喏,燕王妃在看你了。”
“哎。對了,那園子,你還用麼?”公孫佳漫不經心地答應著,目光掃過殿內。
章晴臉上一紅:“那有什麼用?也就看看。”其實是看得有點花眼了,她既沒有一見鐘情的人,挑選起來就左右為難,哪個都不錯。這話不能現在跟表妹講,這大庭廣眾的。
公孫佳道:“等等!”她耳朵裡聽著章晴的話,嘴裡說著園子,眼睛看到了吳孺人,忽然就想起了吳選來——那些個風流倜儻的名門子弟裡,有多少人曾召吳選侍宴呢?他們之中又有幾人尚未婚配,幾人在章晴未來夫婿的候選名單上呢?
章晴問道:“怎麼?”
公孫佳道:“等會兒再說,一會兒,你和阿姨到我那兒一趟?我有事要說。”
章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