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報信(1 / 2)

佳人在側 我想吃肉 9743 字 8個月前

如何收伏公孫昂的舊部,一直都是公孫佳在琢磨的事。幾年過去了,這項事業一直進展緩慢。她用儘了各種的方法,恩威並施,也展現了自己的能力,與想到達成的目的卻總是差那麼一點。

要說舊部門沒良心,那是胡說,人人都還想著她,有些個事兒她隻要開口就沒有不答應的。鐘源北上,帶著她的信去,得到的關照比旁人都要多。她幫了其中一些人,這些人也念著她的恩情,年節時絕不肯輕易糊弄了,有條件就親自登門,沒條件的就派親信子侄,反正也沒忘。有委屈了也跟她訴一訴,有要求她幫助的時候也不含糊,但也不給她解決不了的難題。雖然有些人自尋前程去了,反口回咬的人還真沒遇到。

可公孫佳要的卻是“令行禁止”、“一切如舊”。

這就不行!因為她不是定襄侯,也不是驃騎將軍,朝廷命官都不上,算來隻是個外命婦。也上不得戰場,至少現在這條件是不行的。單良說“您又上不了陣”這是句大實話也是句大廢話,不止上不了陣,還上不了朝呢,當堂幫自己人說話、辯解都做不到。

讓這些人怎麼聽她的?

還是要早些把襲爵的事定下來,才能再圖以後。至於多多聯絡倒也不必,維持現狀就行。想打破現狀,還得靠“動”而不是“聯絡”。一是看自己什麼時候能正名,二是看紀炳輝能作能什麼樣,除此之外也沒有更穩妥的辦法了。

“陛下看完奏本之後沒有說什麼嗎?”公孫佳自言自語,到了這個時候,心裡是不可能一丁點也不著急的。她忍不住轉了好幾圈,正在想,是否需要再試探一番的時候,章晃來了。

公孫佳很驚訝地問阿薑:“你沒說錯?”

阿薑肯定地說:“門上說的就是他,帖子在這裡。”

公孫佳打開一看:“還真是他?他舍得上門來了?”順手將帖子遞給了單良。

單良接過來邊看邊笑:“喲,這可真是會掐點兒呢。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不是?左右是這幾天,送‘賀禮’的就該都到了,他可真會挑時候。以後他上門的日子隻怕會更多呢。”

“哦?”

“您都跟紀家撕破臉了,燕王要再不抓住機會,他還是燕王嗎?真是他娘的在做春秋大夢!我呸!燕王與紀宸算是平分秋色,這二人的人品也是不分伯仲哩!哎喲,可惜了,陳亞被陛下逐出京城了,不然……”

阿薑忍不住說:“不然您還想讓主人把他也剖了?”說的時候帶著笑音,很是戲謔,想也知道陳亞也不能隨便就殺。

單良道:“也不是不能,就是麻煩些,不過呀……打一頓也是好的嘛!”

公孫佳聽他們越說越遠,一擺手:“還不去把世子請來?”

“哦,我這就去!”阿薑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飛快地奔去迎客了。

公孫佳沒有說什麼,殺了逃奴出了口惡氣之後,緊接而來的諸般事態讓大家的心情都很壓抑,難怪會有些戾氣。這沒什麼好指責的,她要處理的是引發戾氣的原因而不是這些人。包括單良說“多多聯絡”這樣明顯的廢話,也不過是因為情緒不好而已,否則單良絕不會說廢話而不自覺。

她現在該想的,是再做出點什麼事來,好讓這些人的情緒得到紓解,至少有一個發泄的出口。做到了,這些人自然就安穩了,也就更會聽她的話,圍繞在她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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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晃幾乎不曾踏足到公孫府,以前他是想不動聲色,悄悄地把事情給辦成了。豈知與公孫佳也算交了一年的朋友,竟難有寸進,十分邪門。與彆人不同,章晃好歹時常找借口約公孫佳見個麵,接觸得比彆人多,他總覺得公孫佳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那麼無害。這反倒引起了他的好奇。

公孫佳也沒有讓他失望,不聲不響就給紀宸臉上來了一記狠的。即使不是領著關係燕王大業的任務,他也想多與公孫佳相處。

東宮裡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道,隻聽說章昺將公孫佳拉了出去,皇後又招人過去。事後,也無人宣揚此人,隻留下了一團迷霧。公孫佳與紀氏起衝突之前,章晃就想來了,不過當時因為鐘源受傷的原因,好些個事情解釋不清,被燕王妃給攔下了:“你這也太招人眼了,她一時半會兒是嫁不出去的,你急什麼?”

一等二等,公孫佳果然是嫁不出去的,可鐘秀娥要出嫁了!嫁的還是趙司翰!這下連燕王都坐不住了,連日召了智囊來議事,這樁婚事究竟是什麼來頭?是要與紀家翻臉,還是旁的什麼?以趙司翰的情況,鐘家給他一個年輕姑娘都是應該的!

還沒商議出個結果來,燕王的部下又跟紀宸的部下起了衝突。章晃覺得他們是真的煩,索性直接說服了燕王咱們分頭行事。

章晃不是空手來的,他是來送禮的。鐘秀娥的婚事,許多人在給鐘家送禮的同時也給公孫府送了禮物來——鐘秀娥現在還在公孫府裡住著,她得到婚禮前幾天才會搬回鐘府。

不過章晃此來沒有見到鐘秀娥,而是先見公孫佳。兩人見了麵,公孫佳道:“哥哥倒是稀客。”

章晃也大大方方地回答:“早想過來的,可是你這裡的事情總是雲裡霧裡的,貿然前來怕給你惹麻煩。好些人都知道,我爹與樂平侯家處不來。後來一看,樂平侯家已然將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了,我也就不用擔心自己過來給再把他們給你招過來了。”

公孫佳道:“你與他們家又有什麼故事?”說著,示意阿薑上茶點。她覺得章晃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的,說他奸詐吧,他還就能把事情攤在你的麵前說了。說他誠懇吧,他偏又隻說了一半,另一半就是不說。

有點像她,公孫佳嗅到了一點點同類的氣味,還像許多人。誠懇是有的,算計也一點不少,很有趣。

章晃道:“說出來又要鬨心了,是他們上次北征的事情,唉……”

公孫佳道:“當時的事我也聽說了,亂麻一樣的恩怨,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章晃道:“可不是,想解開的時候連個線頭都捏不到。不說他們了,咱們兩個說話從來都不必兜兜繞繞那許多才讓人覺得輕鬆。我是來送賀禮的,你……還好嗎?”

“哥哥,要說彆的事,還能聊下去,說起這件事我心裡慌得很。現在說話怕是會亂,你先彆理我。”公孫佳垂下眼,不去看章晃。章晃真是太有意思了,擔心也是真,試探也是真。就不信這一次的聯姻,不會令人觸動。公孫佳又突然想到,是鐘秀娥提出來要從鐘府再嫁,這是等於將她給摘出去了,為她又化解了幾分危機。心情瞬間變糟了。

章晃正待要勸,外麵一個踉踉蹌蹌的腳步聲跑了過來,阿薑迎了出去,須臾即回:“主人,廣安王來了!”

章晃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他?”

公孫佳也很奇怪,章昺與章晃一樣,也不是府裡的常客,她問道:“真的是他?不是他府上什麼人?”

“就是他!”

章昺還是帶著吳孺人來的,東宮裡發生的事情,章昺自認是問心無愧的,事情做過了,他也就拋到了腦後,沒想拿這件事來說嘴。不想公孫佳又點了個大炮仗,太子妃在東宮裡念叨他念叨了兩天,又將太子給招了來。章昺很少見太子發那麼大的火,燎得太子妃都縮了起來。

章昺也在朝上,兩邊的奏本他都聽完了,還是認為公孫佳沒什麼錯,紀炳輝就是一直活得太順,跟個小姑娘慪上了氣,這個未免太失格局了。章昺沒有想起來去指責紀炳輝什麼,蓋因從小就被教育要尊敬這個外公,他時不時被這個習慣給壓製著,經常忘了跳起來抽臉。

章昺還記得,當初吳選的事兒被爆出來,就與紀氏在他身邊的“賓客好友”裡安插的臥底有關係。鐘府逃奴的事件激起了他不好的回憶!他當時是恨不得將那個狗東西千刀萬剮了的,礙於對方身份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溜了。公孫佳此舉,讓他覺得十分解氣。

看著紀炳輝當時的臉色,章昺當天就能多吃兩碗飯。也因為此事,皇帝、太子都對他更親近了些,章昺得在宮裡鞏固與這二位的關係,一直沒得機會出宮。等他得到消息,鐘秀娥已經要出嫁了,他才緊急帶著吳孺人出來,盤點一下他府裡的庫存,也是來給公孫佳送禮的。

章昺雖然是看重禮法的一個人,然而這年月再嫁的事情多了去了,看得多了也就習經為常了,他並不在這個上頭計較。

哪知開門有驚喜,堂兄弟倆打了個照麵。章昺先冷下了臉,章晃似無所覺,還先給章昺行了個禮。章昺還沒來得及說話,公孫佳已經說:“哥哥?你也是來送賀禮安慰我的?”

章昺將要說的話又給咽了下去,點點頭:“嗯。你也是?”後半句是問的章晃。

章晃道:“是。”

“禮送到了?”

“是。”

“安慰完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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