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與小朝會是有區彆的,大朝會一般有兩種作用:一、決定特彆重要的事務,顯得上下一心,二、決定比特彆重要的事務還重要的不能隨便決定的事務,這是暗箱操作。這倆一般都預先定好了基調。小朝會裡乾貨更多一些。
公孫佳還是頭一回參與這樣的朝會,朝會的內容固然重要,不過她已經通過外公、新認的翁翁趙司徒知曉了一些內情,對這表麵的文章就不甚在意。經過與各方的協商,也認識到了各方對自己的期望——你得把開國功臣的勢力擰成一股繩兒。
公孫佳接受到了這個訊號。自己的外公家是怎麼都有回旋的餘地的,難的是其他的功臣之家的紈絝們。這是一群大部分不大聽得懂人話的叔叔伯伯哥哥們——並非誇張,實是因為這些從四十多歲到二十多歲的叔叔伯伯,文化課是提著耳朵到宮裡聽大儒講課都聽不明白的傻缺得占一半——她得設法至少讓他們不拖後腿——把他們攏到一起,跟紀氏硬杠了。
至此,公孫佳才算是摸著了朝堂的門兒——是真的很亂。這該是她爹領的任務,現在她搶著扣自己頭上了!就自討苦吃!
公孫佳低眉順眼,忍得頗為辛苦,聽他們嘰嘰喳喳,說些亂七八糟屁都不通的道理,隻管一言不發。大朝會這玩兒就不是每次都很重要,也不是每個人說話都有道理的,真正的要緊公務,小朝會就已經處理完了。再更秘密的事情,皇帝私下就安排好了,比如幫她襲爵。枉她小的時候還以為這大朝會有多麼的厲害,其實是胡說八道的居多。
一時之間,公孫佳很是失望。又怕是自己淺薄,強忍著從頭聽到了尾。
~~~~~~~~~~~
渾渾噩噩聽了半天的大朝堂的辯論,公孫佳算是明白了,今天聽的這些,就屁用沒有。
也不是說完全無用,可能一二百年後,興許有事兒與此有關,但那都後話了。總之,也沒有什麼機密的事情,是非得在幾百號人的麵前攤開了講的。
公孫佳可謂是目瞪口呆著看著散朝——因為胡人叩邊的事兒朝上並非細節可以討論——看著三品以下官員做鳥獸散,各去輪值——剩下太子等人與宰相之類討論冬至的大祭。哪怕是這個討論,也是有一群博學之士,比著曆年的禮儀將大致的流程給準備好了,餘下可以討論的內容也隻剩下雞毛蒜皮。
公孫佳作為親戚,本被安排去皇後宮裡補眠的,此時心裡隻有一句話:我第一次上朝,就這麼完了?
還真就這麼完了,沒有任何驚心動魄的事情,甚至連彈劾她的事兒都沒有——都叫趙司徒給幫忙擋了,就這麼讓她過關了!公孫佳蓄滿了力的拳頭打到了棉花上,一丁點的效果也沒有了,公孫佳往自己的車上一坐,氣道:“這是晾著我呐?!!!”
單良個缺德鬼,從來隻有他缺德彆人的,沒有彆人缺德他的,聽了公孫佳的遭遇之後也是氣得兩撇老鼠須都吹飛了起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單宇此時也不知道勸哪個好了,在她的心裡,她這個新認的爹是天下智慧第一,她這個主子公孫佳就是天下第一,這倆都氣著了,她有點慌。左看看,右看看,她恨不得把元錚這個時男時女的同學給薅了過來,一起商量個更加缺的辦法,好解眼前之厄。
公孫佳卻馬上有了主意:“先生,咱們不該生氣。我想,陛下冒這風險將我放在這個位置上,也不該是為了看猴戲的。放我在這裡,他得冒多大的風險?他不會這麼無聊。”
單宇的耳朵豎了起來,聽單良問:“君侯的意思是?”
公孫佳一字一頓地道:“陛下做了他該做,剩下的就是看我能做到哪一步了,我不能叫他失望!這一步踏出去,成,我開府有望,敗……陛下也沒什麼損失,是我自找的。可我卻再也沒有退路了。”
單良道:“陛下仁厚,不是那樣的人。”
公孫佳道:“是我選了這樣的一條路。我無父無兄,又無弟子,我必得走這樣一條路,我也不怨誰。我想要得到與彆人一樣的,注定要比彆人付出更多。站個班,彆人當個泥塑就行,我就得靠著伯伯、舅舅才成,得凡事有所建樹才可。要立得住,就得比彆人更狠。”
單良問道:“您的意思是?”
公孫佳道:“陛下不是個會讓臣下打啞迷的人,趙司徒更不是個故作高深、矯揉造作做作的人。先生,寫帖子,我再去拜訪趙司徒!”
怪不得外公說他是“老陰鬼”,這裡麵一定有故事!
單良如今對公孫佳極是上心,仔細想了一下,問道:“難道司徒在藏私?”
公孫佳搖搖頭,說:“親事都定了,他豈會這麼的兒戲?必是我們與他們的想法有所出入。”一幫子的粗人跟一窩子的酸人,一定是有哪兒不對勁了!得趕緊的把話說開!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節哈。
就身份轉變之類的,沒那麼容易的啥,希望能夠寫出這種氛圍感。
勳貴大概是不知道怎麼相處,舊族是完全不想接觸。然後女主自己也是遇到了一個全新的挑戰,那種……反正就很奇怪。
PS:就沒有曆史人物的原型,我編的哈。上次回複評論,好像JJ又抽了,給我顯示錯了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