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不悔(2 / 2)

佳人在側 我想吃肉 9156 字 8個月前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靈前,先木木地哭了一回。王良娣哭完了靈,還想向新君哭一哭呢,新君此時卻沒功夫理會他們,擺一擺手,對公孫佳說:“她們你歸你安置。”延福郡主明顯地感覺到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公孫佳卻麵色如常地說:“是。諸位,請,已經安排下了歇息的地方,你們的孝服換得匆忙,還有不合禮製的地方,那裡已經預備下了。請吧。”

當下,由太子妃打頭,一行人由公孫佳領著去罩上孝服,公孫佳又給她們指示劃出來的安置區,茶水炭盆都有,連侍候的人都是全的,這是她們特有的優待。其他人就難得有這樣的待遇,除非是公孫佳特彆想照顧的人,比如靖安長公主等人。

安頓完了她們,公孫佳又說:“後宮還未整頓出來,諸位晚間還要回東宮歇息,陛下已於靈前即位,就宿在前殿,由禁衛護衛,還請放心。每日何時前來,何時用膳,如何往返都在這裡了。”說著遞過一張紙來,延福郡主接了,想了一下,還是遞給了太子妃。

公孫佳道:“這是單宇,新晉的校尉,她是女子,諸位的安全由她來守護。有什麼事也可吩咐她轉達。外麵有些亂迫不得已,還望諒解。我去前麵了,忙碌了一夜也該累了,食水馬上就到。告退。”

從頭到尾,太子妃一言未發,臉陰得能滴出水來。王良娣見到延福郡主之後情緒就好了一些,問延福郡主:“你兄弟他們呢?能叫來見一見嗎?怎麼把我們弄到這裡,倒像是……”看管起來了一樣。

延福郡主嘴也快,說:“害!都是燕王鬨的,還有征北,倆人帶兵在宮門前乾上了!人也打死了幾個!阿爹能不惱麼?阿姨要見兄弟?我去叫他們來。娘娘,要不要把大哥也叫了來?”

“啊?哦!”太子妃端起了下巴,“也好。”

延福郡主出門一趟,派人給章昺、章昭送了信,自己就在外麵等著,陪著他們倆又進了偏殿裡。這處偏殿前後兩進,一排三間,太子妃帶著她的子孫在左,王良娣等人在右。延福郡主往太子妃那兒湊了一下,說:“娘娘有什麼要吩咐的就叫我。”太子妃匆匆地擺手:“你先去吧。”紀瑩對延福郡主歉意地一笑,悄悄地問她:“大娘,可能幫我帶句話給定襄侯麼?”

延福郡主問道:“什麼?”

“為什麼。”

“啊?”

“眼前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延福郡主不明就裡,隻說了一句:“我記下了。”就又匆匆去了王良娣那兒。

王良娣見到兒子才痛快地哭了出來:“我的兒啊!可嚇人!她真的會殺人呀!”

延福郡主跟著聽了一耳朵才聽明白,公孫佳派去的“護衛”把東宮給血洗了一遍,反正,太子妃能弄動的人,一個也沒剩。延福郡主也吸了一口涼氣:“什麼?”章昭神色複雜地說:“她倒是個信人。”

延福郡主也想到了那個“拔刺”的承諾。章昭又低聲問:“阿姨,你沒有阻攔什麼,又跟太子妃合謀做什麼吧?”

“刀都下來了,哪還容得我做什麼?”

“那就好,太子妃這回麻煩大了!”章昭說,“她阻攔禁衛入宮救駕,言明隻許紀家人帶兵入內。嗬!這不是要造反麼?”

王良娣道:“噤聲!如何敢這般胡說?隻是想搶個頭籌罷了。你可彆對你爹告你嫡母的黑狀!”延福郡主小聲說:“是她能乾出來的事兒。”王良娣道:“你還說!行了,你們看,服侍我的人都還在,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照顧好你們阿爹。”

“那……”

“太子妃她身邊沒人了,動不了我。去吧。”

延福郡主與章昭一起向太子妃告退,太子妃那兒話還沒說完,她是有心放自己娘家人進來,可話絕沒有說死,這會兒也不能承認。她說:“我沒有下那樣的令!我隻讓他們守好門,不許人進。”

這話章昺都不信,哪怕她說的是真的!他埋怨道:“阿娘為何此時還不肯說實話?誰都不讓進,舅舅怎麼領兵來了?”

還是延福郡主把他給勸走的:“沒有對親娘發火的道理,大哥先去陪阿爹。嫂嫂照顧好娘娘,看好孩子。娘娘先彆急,等阿爹忙完了,你們好好說。”

一時人走了,整個偏隻有啜泣聲與小孩子不安的哼唧聲,而新君卻是一直沒有到。人沒到,冊立冊封的旨也沒到。到得晚間,一行人又被接回東宮。血浸的地磚都已經打掃乾淨了,隻有空氣裡還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皇太後又派了四個宮女、四個宦官過來給太子妃,說:“聽說你這兒缺人。”

這一夜比前一夜還要煎熬,紀氏數次想要見父親、兄弟、兒子,都沒能見到。

第二天,又來車轎接她們依舊是依著禮儀的哭靈之類,讓紀氏稍稍安心的是,她的排序還在,依舊是皇太後之後第一的位置。她的心又穩了下來,無論如何新君登基,她元配正室都該是皇後,她的兒子都該是太子,多等一會就多等一會兒。

她叫住了公孫佳:“定襄侯如今成了大忙人了。”

公孫佳心裡正不高興,她私下找到了朱勳,問他當時怎麼猶豫了。朱勳卻是頭鐵得很,直言不諱:“我明白你的意思,已有人勸過我了,我不後悔!我知道,我的本事不上不下,要不然這幾年不會受紀炳輝的窩囊氣!可惜!可惜!”

“為什麼不等一等再算這筆賬?你又不喜歡燕王!何苦當時拖著新君?”

朱勳道:“當了皇帝也得講道理吧?姓紀的風光這麼些年,足夠了!隻恨我沒本事弄死他!你等著瞧,他這種人,沒個夠!擠兌完了燕王就要作踐咱們了!打你外公走了,這些老鄉親們都看著我呐!我不能不出頭!我叫新君傷心了,新君也傷了我的心呐!忍忍忍,從賀州忍到了京城,再從爹忍到了兒子!紀炳輝這個老王八,已經熬死了你外公、你爹。就算是死,我要說,我容不下紀炳輝!他做皇孫的外公已經夠橫了,讓他做了太子的外公,還有天下人活路嗎?!”

公孫佳夾在新君和朱勳中間左右為難。新君倒是不計前嫌,說:“城外兵馬,不能不管,讓朱勳去安撫吧,他是太尉,總能壓得住陣腳。”

朱勳倒是去的,可這話是新君讓公孫佳傳達的,他沒有直接對朱勳說,可見心裡還是有芥蒂的!這不能怪新君小心眼兒,皇帝本是個不需要體諒彆人的職業,又是在即位的時候猶豫,他要沒點想法才不現實。

公孫佳又惡狠狠地給紀炳輝記上了一筆。

此時太子妃還跟她陰陽怪氣,公孫佳的心情更加惡劣了,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托司空與征北的福,我要辦的事又多了一倍。”

太子妃繃不住了,問道:“怎麼?”

公孫佳道:“他們與燕王都往城外遞消息,要帶兵過來呢!沒有朝廷的令符,擅自調兵。嘖!”餘澤守城是守得相當好,趙司徒等人的應對也及時,百姓總算沒有混亂。可這些百姓並不都是城中居住的,也有城郊進京看燈的,到時候裡麵的人一放,城外兵馬再挾裹著百姓……

不堪設想!

公孫佳才升職,就陪著整個政事堂一起愁禿了頭!紀氏還給她陰陽怪氣!她也自然沒有好生氣。哪知道這有兒子當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樣,她才頂了回去,章昺來了!

章昺也不是凡人,一夜功夫夠他知道“公孫佳定點殺了所有太子妃的心腹”,他隻覺得不對勁,趕過來興師問罪了。

公孫佳心情更糟糕了,冷笑著問道:“您要留幾個審一審?再審出點彆的什麼來?”

“你什麼意思?”

“我隻管兵部,可不管你們那些個破事,”公孫佳冷冷地看著章昺,“要不是落我手裡,一準得換個人來審,他們會往哪兒審我可就管不了了。審出個‘趁機謀害新君,扶太孫上位’,還想活嗎?以後有這種事兒,我不會再管了,您自己處置,您看行嗎?”

“殺人滅口,不是欲蓋彌彰嗎?”

“所以啊,我來動手。怎麼?難不成您還想在那這個廢物裡麵找個替罪羊啊?什麼分量的羊能擔得起來這個罪過?稀裡糊塗過去得了。”

章昺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公孫佳道:“我真得走了。少做少錯,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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