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犀道:“與狼主這一戰是必有,對麼?”
公孫佳道:“不錯。”
彭犀道:“丞相就將雍邑作個幕府來籌劃,隻籌劃它做幕府的那一部分。其餘各部不必管它,宮室您隻管造,裡麵的人,讓陛下派人來充實。各部的房子隻管建,官員讓陛下來任命。但是糧草、將校、百姓等等,您來管,隻做一心對敵的樣子就好。”
單良道:“不妥,難道陛下不知道君侯能乾麼?她要這樣避嫌,反倒顯得心中有鬼了。”
彭犀道:“非也,非也,這要看陛下願意相信什麼了。”
單良還是覺得彭犀這想法過於理想了。
公孫佳卻笑道:“我有辦法。”她的辦法十分簡單——去找霍雲蔚,霍雲蔚明顯是吃透了章熙的命令,為章熙的布局做著準備。隻要與霍雲蔚通了氣,講明她要以雍邑為基地準備與狼主的決戰。還是對人示弱,將自己放到一個“我隻是個打仗的粗人,你們隨便在朝廷裡爭,我都不管,我隻管跟敵人互砍”的位置上。
榮校尉道:“雍邑的布防是否要更改?”
公孫佳道:“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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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忙著雍邑的事情,正月裡去趙府赴宴的時候便沒有接趙家的茬兒。
誠如江仙仙透露的那樣,趙司翰是有意安排些個自家人在公孫佳的身邊,這些人多數是寡居,與趙家本枝的親緣關係有近有遠,年紀也從二十來歲到四十來歲不等,皆是熟諳詩書的婦人。
趙司翰此舉令他的兄弟子侄們大吃一驚,這些人不由自主地聚集起來,由趙朗打頭,一起來尋趙司翰。
趙朗的想法很簡單:“咱們家又不是沒有男子,為何要讓姑母、姐妹們拋頭露麵?宮中召集女官便罷,哪怕是個垂簾的皇後太後,也就認了。這相府……何其不妥!”
趙儉道:“我不是說定襄侯有何不妥,她處境可憐,烈侯過世,她無兄弟,她立於朝堂都是權誼之計。咱們不用這樣呀。”
趙司翰沉聲道:“我也是權宜之計,且聽我說——”
這些婦人既是自家人,又比較符合公孫佳的需要,趙司翰實是兼顧了雙方的利益。他本是不想給公孫佳弄這些個的,更不想自家的女子也摻和了去“做官”——委實不倫不類。
但是周廷進京又入吏部,且被霍雲蔚帶著四下打通關節,趙司翰腦中的警鐘就敲響了。他麵上不動聲色,心思已轉得飛快了!迅速地分析了一下形勢,章熙的想法他看得明白,他也知道章熙這想法不能說是錯——“四海歸一,就不能將南方視作蠻荒,召徠其中的俊才來為國效力是必然的。哪怕是蠻荒之地,也要教化,何況南方並非全是蠻荒?”
隻要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就必須有這樣的襟懷。這個氣度章熙有,霍雲蔚有,他趙司翰就更有了!不過,趙司翰也有他的想法——誰主導?
他們是願意做忠臣不假,但是!自家幾百年的聲望利益也不能就輕易不管了。
趙司翰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們講:“這是大勢!我做宰執也不能隻任用京籍望族!怎麼用,什麼時候用,怎麼選,越早琢磨明白了越好。然而此時周廷已然進京,陛下又如此果決,我們再沒猶豫的時間啦!”
趙朗微微皺眉道:“如今政事堂……”
政事堂這幾塊料,好的好、賴的賴,延安郡王這樣不管事兒的可以放到一邊,說話算數的是霍、公孫、江,三個,霍與江現在對著頂牛,公孫佳的立場就非常的重要了。且延安郡王是她的姨父,以這位郡王過往的作風來看是跟著公孫佳走的。
所以,公孫佳身邊得有他們自己人!容符與謝喆就是倆大花瓶,不頂用,得安排些頂用的人才好。公孫佳又很想要些隻文解字的女子相幫,這可真是極好的機會!女子與女子之間更容易親近。
至此,無人再反對趙司翰了。趙司翰道:“如此兩相便宜。下帖子,請丞相過府吧。”
他們並不知道,公孫佳此時想的是雍邑,是怎麼應付章熙,是朝上各派的勢力,對“女官”竟不是特彆的留意必得要女官來幫她了。帖子她也接了,人也到了,趙司翰的話她卻沒有應下,反而想起了江仙仙的話,她說:“我將奉陛下北巡,容我回來之後再從容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