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是弄上泥了,毛絨娃娃不好洗,我回去想想辦法吧。”季聽擦了擦虎娃娃上的臟泥,結果汙痕被她越擦越大,她當即心虛的把臟的藏起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雨還在下,雷聲時不時在耳邊炸開,仿佛隨時要落在他們身上。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季聽,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太冷了,你身體不好,我們趕緊回醫院吧。”季聽雖然穿著雨衣,但身上也淋濕了大半,雨水鑽進衣服被體溫蒸發,又被雨衣捂回身上,相當的濕黏難受。
她見申屠川發呆,以為他還沒從被趕出家門的憤怒中出來,隻好上前去扶他。按照申屠川的性格,季聽以為自己肯定要被推開,然而他卻沒有這麼做,隻是低聲問了句:“為什麼?”
“什麼?”雨太大,季聽沒有聽清,索性蹲下看著他,“你說什麼?”
申屠川看著她的臉,這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睛裡,沒有一絲不耐煩,好像自己做什麼都不會惹她生氣,可是——
“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他申屠川自認就是一個垃圾,這麼多年在街邊混著長大,人品差到連多年兄弟都會棄他而去,這個女人第一次見他,為什麼要這麼幫他?
季聽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是被讀者怨念綁定,必須得幫他吧?可要她臨時編個理由,她又想不出來,在申屠川的視線逼迫下,隻能含糊一句:“你先跟我去醫院,我再告訴你。”
她拖延時間的一句話,落到申屠川耳中就成了騙他去醫院的意思,如果是平時的他,肯定頭也不回的走了。但是這一次,他在沉默許久後,默默點了點頭。
季聽見他既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又聽話要跟她走,當即鬆了口氣,伸手要扶他起來,申屠川的目光卻落在角落裡的拐杖上。經過一場惡戰,本來就破舊的拐杖此時已經被摔得四分五裂。
“我扶你吧。”季聽小聲勸說。
申屠川垂眸,對她的提議有些排斥。季聽歎了聲氣:“就這一次好不好,再淋下去真的要生病了。”
申屠川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拿著虎娃娃的手上,季聽當即藏到身後:“不跟我走,這個就不給你了。”
申屠川的臉冷了下來,但最終什麼都沒說,乖乖朝她伸出手。
季聽笑了起來,抓住他的手繞過自己肩膀,讓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撐著他站了起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倚在她身上,雖然少年很瘦,但體重卻不輕,季聽站起來後的一瞬間差點跪下。
但她還是咬牙撐住了,右手抓著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左手拿著虎娃娃繞過他的後腰,兩人蹣跚著在大雨中行走。至於申屠川其他行李,兩人誰也沒說要帶走,任憑那些破破爛爛的東西泡在臟水裡。
他們兩個到醫院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醫生趕來把他們臭罵一頓,重新給申屠川檢查身體開藥。季聽在旁邊賠了不是,就去醫院旁邊的商店挑了兩套運動服,自己的直接換上,申屠川的那套帶回了醫院。
這時的申屠川已經換上病號服躺下,季聽進病房的時候,他正乖乖的輸液。
“表現不錯嘛,竟然沒逃跑。”季聽含笑到病床旁坐下,她出去的時候特意帶著虎娃娃走的,他舍得跑才怪。
少年看了眼她手裡臟兮兮的娃娃,再看向她時已經少了些許敵意,但依然冷漠:“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幫我?”
季聽臉上的笑瞬間淡了一分,這孩子記性怎麼這麼好,現在還沒把這事兒給忘了?她突然有些後悔小時候沒有聽朋友的話,好好學習寫作文,否則現在也不至於編不出個理由來。
季聽想了半晌,憋出一個答案:“因為我喜歡你啊,你看你長得多討人喜歡,我一看就想幫你。”
“……”
“……真的,”季聽一臉真誠,毫無心理障礙的欺騙小朋友,“其實我聖母心特彆重,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幫你,一直幫你。”
申屠川陰晴不定的掃她一眼:“你覺得我會信?”
“……”確實,隻有聖母心這一點,實在是單薄了,她想了想,更加真誠,“好吧,其實還有一點,就是……我對你一見鐘情。”
空氣沉默三秒鐘,申屠川麵無表情:“你對我,一見鐘情。”
“對啊,”季聽思路順暢了,“不過你彆誤會,我沒彆的意思,也不會冒犯你,我就是想對你好而已,真的,如果你能不排斥我,我會很高興。”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你今天看到我的時候,我像狗一樣躺在垃圾裡,你說對我一見鐘情?”這女人是拿他當傻子了?
季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是真把這件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