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來的話,殿下也不會如此,還不快去叫大夫。”申屠川冷冷的看向他。
扶雲氣得想跟他拚命,但是看到季聽咳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恨恨的轉身跑了。
季聽想把他叫回來,可是因為還在咳嗽,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等扶雲的背影消失後,她絕望的閉上眼睛,頭一歪暈了過去,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說不清了。
後來的事季聽也不知道了,隻知道自己醒來時,身上已經換了乾燥柔軟的裡衣,正躺在她的雕花大床上,她扭頭往旁邊看看,看到了正在桌前坐著的扶雲和牧與之,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者。
“你們怎麼在這裡?”季聽啞著嗓子開口,一說話才發現嗓子有些疼。
一行人看到她醒來了,立刻都圍了過來。扶雲急忙衝到床邊,抓著她的手眼淚汪汪:“殿下,你總算醒了。”
季聽沉默許久,才緩緩問道:“我……怎麼了?”
“你昨晚嗆水受了刺激,直接昏過去了,夜裡又開始發熱,現在才算把熱降下去,你沒事就好啊殿下。”扶雲說著抹了一下眼睛。
季聽看著他發紅的眼眶,顯然是已經哭過幾次了,不免有些心疼,正要說什麼,便聽到旁邊的老者道:“小少爺若是無事,可否先讓老夫替殿下診脈?”
“哦哦……太醫請。”扶雲急忙讓到一邊。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季聽趁診脈的功夫瞄一眼牧與之,看到他嘴角意義不明的笑後,心虛的彆開了臉。
診脈結束,老者鬆了口氣,對季聽行了一禮道:“殿下已經無事了,隻需調養個幾日,便能恢複過來。”
“多謝太醫。”季聽輕聲道。
“殿下客氣了。”
牧與之對老者拱手:“大人守了一夜辛苦了,與之恭送大人。”
說著話,兩個人一起出去了。
牧與之一走,季聽立刻精神了點,把扶雲叫到身邊問:“褚宴呢?”
“啊……他啊,昨天守了您一夜,回去歇著了。”扶雲眼神閃躲一下,麵不改色的說。
季聽沒注意到他的變化,聞言正要再問什麼,就聽到扶雲不高興的問:“殿下,你昨日為何要跟申屠川洗鴛鴦浴?不是說好了,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嗎?”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質問來了。
季聽有些窘迫的看他一眼,片刻之後便調整好了情緒,一臉茫然的看向他:“什麼鴛鴦浴?”
“……還能什麼鴛鴦浴,昨日我可是親眼看到了,殿下不要再撒謊,我可告訴您,這事不僅是我,整個公主府都知道了。”扶雲氣鼓鼓的看著她,但礙於她現在身體不好,又不敢真的發脾氣。
季聽眨了眨眼睛,相當無辜的開口:“你在說什麼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昨日不是在泡你做的溫泉嗎?怎麼又有鴛鴦浴的事了?”
“你不記得?”扶雲一愣,“昨天跟申屠川一起洗澡那事兒,你不記得?”
……怎麼就一起洗澡了?要不是為了裝失憶規避麻煩,她真的要跳起來打這小混蛋的膝蓋了。季聽點頭:“不記得。”
“殿下你失憶了?”扶雲臉色一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季聽立刻裝頭疼:“不知道,什麼失憶……我現在不能回想,一試圖想起昨天的事就頭疼。”
“那那那你彆想了,千萬彆頭疼,要不我去叫太醫回來吧。”扶雲一臉無措。
季聽幽幽歎了聲氣,剛要拒絕,就聽到牧與之的聲音傳來:“叫太醫回來做什麼?”
季聽下意識的皮衣緊。
“殿下她失憶了,把昨天的事都忘了,一想還頭疼,我想把太醫叫回來給她治病。”扶雲焦急的看向牧與之,在大多數季聽不靠譜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聽牧與之的話。
牧與之走上前似笑非笑的看季聽一眼,扭頭對扶雲道:“既然是失憶了,那便說明不是她想記著的事,何必費勁讓她想起來?”
“說得也是哦。”扶雲覺得哪裡不太對,但也想不出來。
“殿下昏迷了一夜,想來也是餓了,你去叫廚房做幾道清淡溫補的菜,待會兒給殿下送過來。”牧與之不動聲色的打斷他的思考。
扶雲點了點頭出去了,走出好遠才想出哪不對:失憶是病,就算不想違逆殿下的想法,可總得治病吧?
可惜他已經走遠,而且惦記著要給季聽弄吃的,隻能把這事拋到腦後。在往廚房去時,路上看到了都有些狼狽的褚宴和申屠川,就知道他們又打了一架。公主昏迷後,這倆人乾幾架了?
打吧打吧,反正申屠川隻躲不反擊,褚宴下手也有輕重,沒看這倆人打這麼多架了一個都沒受傷呢。
他頓了一下對褚宴道:“殿下已經醒了,你去看看她嗎?”
“我還在忙,你去哪?”褚宴酷酷的釋放冷氣,眼刀不要錢一樣落在申屠川身上。
“廚房,給殿下弄吃的去,一起去吧,我有話要告訴你。”殿下失憶的事,總得跟褚宴說一聲才行,扶雲問完看一眼冷著臉的申屠川,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褚宴本來不想去,但見扶雲表情凝重,便知道有重要的事,於是對申屠川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然後就跟扶雲離開了。
申屠川一臉平靜,聞言也沒什麼反應,隻是等他們離開後,猶豫一下朝著公主臥房走去。
扶雲一走,臥房裡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季聽默默往被子裡縮了縮,一抬頭就看到牧與之意味深長的笑,她當即一臉痛苦:“我頭疼……”
“殿下覺得我像扶雲一樣好騙?”牧與之淡定的問。
季聽頓時不敢裝了,一臉訕訕的看著他:“我演技這麼差嗎?竟然被你發現了。”
“演技不差,隻是你又沒傷到腦袋,又怎麼會突然失憶?”牧與之坐到床邊的凳子上。
季聽一本正經的反駁:“這你就不懂了,這世上有一種病叫做應激障礙,若是嚴重了就會失憶,跟撞沒撞到腦袋是沒有關係的……”
“殿下見多識廣,那麼能否告訴與之,為何某些人口口聲聲保證過不會跟申屠川有過多牽扯,卻還是跟人家洗了鴛鴦浴?”
“……”大家都是好朋友,沒事說這個乾啥?
“啊,又或者告訴與之,專程叫扶雲把池子挖在申屠川隔壁,可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牧與之似笑非笑。
季聽有點遭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那個……扶雲挖池子這事,我是真不知道,再說我跟申屠川……我要是說我倆沒關係,你信嗎?”
“自然是信的。”
季聽剛鬆一口氣,就聽到牧與之一臉平靜的開口:“畢竟避著丫鬟衣冠不整的泡在水池裡這種,聽起來就像兩個沒關係的人會做的事。”
“……”牧哥牛逼,牧哥真是反諷界的天才。
牧與之似乎嘲諷夠了,輕輕一打折扇,緩慢的搖著扇子:“現在可以告訴我,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說說說,我全說。”季聽欲哭無淚,把昨天的事一點一點都招了。
牧與之靜靜的聽完,半晌輕嗤一聲:“這個申屠川,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他還以為要再犟幾天,沒想到見到公主之後,倒是先道歉了。
“我跟他真沒什麼關係,真的,我不會喜歡上他的,”季聽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他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怎麼可能會跟他發生什麼呢。”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間發出一聲輕響,季聽疑惑的看向那邊:“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