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家裡亮著燈,明顯已經回來了。
唐夢想了想,把手裡的雲吞掛在了門上。
季淮安剛剛拎走的半根茄子也掛在了門上,許是開門時隨手掛了又忘記的。
季淮安待會兒想起那半根茄子,肯定會出來一趟的。
唐夢心滿意足得走了。
不久之後,老舊的門被打開。
季淮安隨手扯下掛在門上的茄子,看見了一份還冒著熱氣的雲吞。
季淮安想起什麼,走了出去。
看見那個在雲吞店躲雨的小姑娘正蹦蹦跳跳上著樓。
雨小了很多,她手裡撐著傘,白裙子下邊已經濕了,一蹦一跳踩著樓梯上的水。
他記得她,唐家那個剛來不久的小公主。
小公主愛心泛濫了。
季淮安扯了扯嘴角,拎著茄子轉身回了屋子裡。
冒著熱氣的雲吞還孤零零地掛在門上。
剛剛才小點的雨這會兒又開始大了,大雨傾斜進來,把掛在門前的雲吞打濕,白色塑料袋沾成一團。
唐夢安心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醒來,就急不可耐地跑到了大院北角。
現在已經不算早了,大院北角的人大多都外出做工了,隻有幾個抱著孩子的婦女在忙進忙出。
唐夢一路走過去,遠遠就看見昨晚她留下的雲吞被人隨手扔在了垃圾桶裡。
包裝還沒拆,看得出來壓根兒就沒動過。
昨天她離開時這還是一份冒著熱氣的美味雲吞,今天就已經是泡了一夜雨水的一團漿糊了,細看還有些惡心。
唐夢歎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不能太明顯啊。
大佬果然是大佬,連養成都比其他人要難得多。
唐夢有些可憐了那份還沒開動過的雲吞,心裡有些鬱悶,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隔壁在罵罵咧咧。
唐夢一愣,定睛瞧過去。
在罵罵咧咧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媽,麵容凶狠,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她周圍也沒人跟她對罵,她自己就一個人在那兒罵罵咧咧。
唐夢聽了半天,聽到了“季淮安”三個字,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不出意外,這人應該是季淮安那個豺狼舅媽周玉芬。
季淮安還小的時候,這一家子就盯著他家的房子,用儘辦法來壓榨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季淮安發瘋咬了他們一回之後,他們也不敢再盯著季淮安的房子了。
不過這一家子都不是能吃虧的人,季淮安咬了人,又欠著他們家的錢,這一家子第二天就上門來逼他還債。
錢自然要不來,於是他們就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部給搬空了,連個喝水的碗都沒給留下。
全大院的人都在指責這一家子沒良心,可周玉芬一家壓根兒就不在乎,晚上還故意過來一趟看看季淮安怎麼過。
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床自然也沒有。
季淮安撿了一些廢紙皮鋪在地上,就這麼睡了,晚上凍得瑟瑟發抖。
周玉芬看了一眼,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些年周玉芬也沒消停,一有空就逮著“季淮安”三個字罵罵咧咧,見不得季淮安家門前乾淨,就算自家沒有垃圾,也要出去找一堆扔在他門前。
類似的事大院的人都不知道看見多少回了。
周玉芬甚至還把季淮安撿回來養的狗給毒死了。
如今季淮安漸漸長大,個子也猛的往上竄,力氣又大,乾活都是彆人的兩三倍,周玉芬家裡那個好吃好喝供著長大的兒子卻不夠一米六,身體還差,隔三差五就得喝一回藥,周玉芬每每想起這事都氣得不行。
這不,他兒子早上剛剛出去做工,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人扶回來了,說是中暑,差點兒就暈在了那邊。
周玉芬心疼得說不來話,緊趕慢趕出去買了藥回來,這會兒又開始罵上了。
話裡行間聽來聽去不過都是罵季淮安是個賤骨頭,缺衣少食還能長這麼高,不是天生骨頭就賤是什麼!
唐夢聽了這些話,拳頭都硬了。
好歹是她認準了要養成的大佬,能由著她這麼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