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笑的是,周燕霞還因為這件事成了唐家的大恩人。
她順利進了唐家當保姆,這些年明裡暗裡不知道順了唐家多少東西。
周燕霞還恬不知恥地讓唐家走關係給她那四個沒用的兒子都找了份相對體麵的工作。
不僅如此,為了感謝周燕霞,當年唐家還給了她一筆錢,就是那筆錢讓周燕霞在老家蓋了房子,不用一家十幾口擠在一間破瓦屋裡。
周燕霞換了唐家的女兒,又差點兒讓唐逸凡走丟,僅僅是因為她家落難時唐家沒有出手幫助,這心思何止是“惡毒”兩個字說得去的。
這毒婦這些年非但沒有得到報應,她們一家還依靠著唐家過得順風順水,這件事要是被她大哥大嫂知道了,還不知道得氣成什麼樣子。
把仇人當恩人,還供著他們一家,換了誰都能給氣瘋。
如果可以,唐夢現在也恨不得立馬手刃了那個賤婦。
聽莫秀蘭說完這件事,唐夢呼吸都不太均勻了,被氣的。
高露見狀,趕緊從包裡拿了瓶風油精出來,塗了一些在唐夢的太陽穴上,防止她被氣暈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唐夢才逐漸平複下來,緩緩看向眼前的莫秀蘭:“秀蘭姐,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一趟不可能這麼順利,你幫我們這麼多,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嗎?”
唐夢總覺得莫秀蘭的出現不是意外,她就像在這裡等待了很久一樣,就為了等他們出現一樣。
與其說隻是意外碰上,還不如說是莫秀蘭的蓄謀已久。
唐夢一說完,莫秀蘭就緊緊拉住了她的手:“唐小姐,如果可以,請你救救我!”
三人立馬瞪大了眼睛。
莫秀蘭在向他們求救?
莫秀蘭忍著眼淚:“我根本就不是被周燕霞一家娶過門的兒媳婦,是他們拐來的,我十七歲那年進城打工,那時候懵懂無知,周燕霞裝作一個乞討老太婆問我要吃的,我身上沒有,就想著給她去買點,可跟著她去了便利店之後,我就被人迷暈了,醒來之後就在周燕霞家裡了。”
莫秀蘭強忍著說起這些往事:“周燕霞一家窮得娶不起媳婦,又沒錢買一個,就乾脆去拐,他們一家把我綁起來,硬逼著我給他們家老二生孩子,我一吵鬨他們就打我,把我打得不省人事,我被他們綁了三年,生了兩個孩子之後才有了自由,可還是不能離開村子,一但被發現走遠了些,他們就又會把我綁起來往死裡打!”
“直到現在,已經快十七年了,我在這裡呆了十七年,後來我不吵也不鬨了,他們就沒把我看得那麼緊了,我試過晚上偷偷出來,可這裡到處都是山路,壓根兒就走不出去,而且我還有兩個孩子,我也不能就這麼走了。”
莫秀蘭抹了一把眼淚:“唐姑娘,這一家都是豺狼虎豹,沒一個好東西,求求你幫幫我和我兩個孩子,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裡!”
莫秀蘭說著,意識也混沌起來:“我那年才十七歲啊,我好不容易才說服我父母,隻要我攢夠讀書的錢,他們就讓我去讀高中,我知道的,女人隻有讀書才有出路,我拚了命的想讀書,可我被拐來了這裡,我所有的夢都破碎了,一輩子隻能生活在這個地方,給人生孩子,動不動就被打被罵,活得不如一條狗……”
唐夢看著眼前這個意識混沌的人,重重吸了一口涼氣。
以前她聽說過很多拐賣婦女的事,沒想到真正發生在她眼前時竟是這般可怕,比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莫秀蘭還算好的,能意誌堅強地撐到現在還沒發瘋,換作彆人,估計早就死的死,瘋的瘋。
見識過光明的人,驟然掉入永無止境的黑暗,換誰都受不了。
更何況那時候她對生活還懷抱著那麼大的期待,僅僅因為自己一時的善心,就招來這種禍事。
唐夢幾乎能想象到她這些年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又是怎麼樣眼巴巴地等著人來救她的。
唐夢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他們剛到這條村子時,那些村民看她們三人警惕的眼神,估計周燕霞早就和他們打過招呼了,看見生人進村就警惕起來,如果唐夢不說自己是姓“唐”,估計連這條村子都進不來。
也還好她身邊帶了高讚,村子裡但凡有些體力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一些老弱婦幼,看見唐夢身邊跟了一個人高馬大的高讚,也不敢多說什麼。
唐夢給莫秀蘭遞了張紙,等她情緒稍微穩定點兒時才開口道:“秀蘭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想辦法救你,但不是現在,請你耐心等等,也請你務必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莫秀蘭重重點了下頭:“我信你們,我也等得起,十七年我都等了,還怕再多等這些時日麼!”
唐夢又道:“我們走後你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免得打草驚蛇了就不好,還有,到時候我們可能還需要你來做個人證,你願意幫我們去揭發周燕霞嗎?”
莫秀蘭眼裡湧出恨意:“我怎麼可能不願意,我恨死周燕霞這個毒婦了,我恨不得她立馬就被拉去槍斃,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完完整整,一句不落地說出來!”
唐夢點點頭:“好,那你現在快回去吧,彆被他們發現你跑出來了,我們也得趕緊趕回南市了!”
莫秀蘭走後,三人立馬離開了村裡。進村之前,高讚花高價叫了一輛麵包車等在村口,三人一出村莊,立馬坐上了車趕往火車站。
高露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後怕:“這一家都是什麼人啊?喪儘天良的壞事他們都乾齊了,也真不怕被雷劈啊!”
唐夢冷笑了一聲:“怕雷劈?心虛的人才怕被雷劈,周燕霞這種徹頭徹尾的毒婦才不怕被雷劈,不然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在我大哥家乾了十幾年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