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秀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也不客氣了，她和兩個孩子後續還要麻煩唐夢好幾天呢。
“那周燕霞……”莫秀蘭一直忘了問這件事。
唐夢笑了笑:“你放心，周燕霞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不過到了南市還需要你去指證一下，應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莫秀蘭眼裡露出恨意:“彆說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就算讓我跟她耗上一輩子我也是願意的！”
唐夢拍了拍她肩膀，又下意識看向了兩個孩子。
莫秀蘭在說起周燕霞時，兩個孩子的神情並沒有什麼異常，可見在孩子們心中，也知道周燕霞這些年對莫秀蘭很差，以至於莫秀蘭這麼說，他們一點兒也不意外。
兩個孩子都安安靜靜的，乖巧懂事得很，唐夢拿了些小麵包給他們，讓他們先吃著墊墊肚子。
車子很快就到了縣城火車站，高讚去買火車票，唐夢幾個在原地等他。
高讚回來時，手裡還拎了袋小零食，裡麵有備用的泡麵。高讚把火車票和袋子都一並放在了唐夢手裡，抬手敲了敲她腦袋:“我還得留下來收拾一下場麵，免得那幫人找上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唐夢做了個“OK”的手勢:“放心，我沒問題的！”
高讚看她這個嘻嘻哈哈的樣子就不太放心，想了想還是去補了一張火車票:“算了，我還是信不過你！”
唐夢:“……我全身上下哪個地方讓你產生了信不過的想法？”
高讚:“哪兒都有！”
唐夢:“……”
行吧，這話聊不下去了！
高讚最終還是跟她們一起上了火車。
幾人在火車上了睡了一覺，半夜又在江市轉了航班，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南市。
高讚和唐夢在附近找了個賓館，先把莫秀蘭和兩個孩子安頓下來，隨後買了些吃的上來。
吃完飯，唐夢就打算帶著莫秀蘭去警察局了。高讚原本打算留下來看著兩個孩子的，不過一路上這兩個孩子都特彆懂事，似乎也用不著看著了。
李慧月已經十六歲了，照看她和弟弟完全沒有問題。
莫秀蘭也說沒問題，三人才一起出門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的人對唐夢還有印象，前幾天就是她們一群人報警抓的周燕霞，該取的證也差不多取完了，筆錄也錄完了，這時候卻看見唐夢又帶了一個婦女模樣的人過來，一時都有些好奇。
結果聽完莫秀蘭的自述後，廳裡的人都驚呆了。
本來周燕霞的罪已經夠重了，現在又多了條拐賣婦女和虐待罪，直接就刷新了他們對一個普通農村婦女的認知。
莫秀蘭一說完，立馬就有人帶她去做筆錄了。
唐夢和高讚在外麵等了三個多小時，莫秀蘭才從裡麵出來。
送她出來的警察小姐姐一臉氣憤:“如果情況屬實，周燕霞最起碼也得把牢坐穿了！”
唐夢幾個跟她道了謝，帶著莫秀蘭往外走。
莫秀蘭卻突然停了下來，開口道:“我可不可以見周燕霞一麵？”
唐夢有些為難地看著她。
有些難，得看周燕霞的態度了，不過周燕霞現在也找不到彆的出路，應該是很願意見她的。
幸好唐家在這邊也有些關係，私下走些關係讓她們見一麵，隻要不涉及案件本身，應該也不是行不通。
唐夢想了想，找一些熟人問了問，很快就有人帶莫秀蘭走了。
周燕霞一聽說有人要見她，興奮得不得了，立馬就點頭答應了，她還抱著可以出去的希望呢。
見進來的人是莫秀蘭，周燕霞失望了一下後，還是急切地問道:“是不是他們讓你來救我的？家那邊都什麼情況了？”
莫秀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挺好的，多虧了你讓他們借的十萬高利貸，現在你家正被人上門要債呢，你四個兒子現在有家不敢回，像個老鼠一樣，連臉都不敢露呢！哦，你們家老大前些天還被他們打斷了腿了！”
周燕霞還期盼著老家那邊能來救她，結果聽到的卻是他們連自保都難，眼裡的希冀頓時黯淡了下去。
說起那十萬高利貸周燕霞就悔啊，可眼下她小命都不保了，哪裡還顧得及什麼高利貸。
許是知道自己沒什麼希望了，周燕霞看見莫秀蘭就覺得恨。
“我們一家都這麼慘了，怎麼就你好端端地出來了？你給我回去，現在就回去！他們沒有好日子過你也彆想過什麼好日子！”
莫秀蘭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你放心，你那四個兒子好著呢，前天晚上趁那些上門要債的人睡著之後，都偷偷跑了，不過現在就不知道他們是好還是不好了。”
周燕霞一臉怨毒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什麼好不好的？”
莫秀蘭緩緩說道:“因為我出來之前，把你四個兒子的藏身地點都告訴他們了，可能現在他們都已經被找到了，也有可能都被打斷了腿了吧。”
莫秀蘭麵無表情說著，周燕霞卻差點兒沒被氣吐血。
“你……你怎麼這麼惡毒？我們養你十幾年，哄你吃供你穿，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一家的？賤人！你不得好死你！”
話沒說完，周燕霞就被莫秀蘭吐了一臉口水。
“我呸！你們把我拐到那裡，像條狗一樣虐待我十幾年，到頭來還想我感謝你？周燕霞，你怎麼說得出的啊？你們一家究竟有沒有臉皮啊？不是想我報恩嗎？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報的恩，你滿意沒了啊？”
“你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唐夢還能把這些事情查出來嗎？因為是我告訴她的啊，你當年做的那些醜事都是我給抖出來的，我等了十七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這個恩我報的您還滿意嗎？”
莫秀蘭惡狠狠盯著她，像把這十七年的怨恨一次性倒出來一樣，恨不得眼前這個人立馬就被拉去槍斃。
周燕霞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
她一直以為是唐夢自己查出來這些事的，從未想過是莫秀蘭從中幫助的她。
她把莫秀蘭當狗一樣使喚了十七年，從未想過會有被她反咬的一天。
這一咬，幾乎就讓他們全家下半輩子都不得安寧。
周燕霞真恨當年沒在她生完孩子之後就把人打死，留著她到如今，把她全家都害慘了。
周燕霞目眥欲裂，想撲過來咬她。
莫秀蘭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明媚的笑:“你們一家壞事做儘，你就等著在牢裡過完你這輩子吧！至於你的四個兒子，好運一點兒的，一輩子藏著不敢露頭，不好運的，哪天被人打死了扔進海裡喂魚都有可能！你們就慢慢熬著吧，您一定要好好活著，親眼看看自己親手做的孽都是怎麼反噬的，不然都對不起我苦心積慮地報這一場恩！”
莫秀蘭說完，周燕霞已經徹底瘋了。
人不怕死，就怕活著看著自己身邊的一切都陷入地獄裡。
眼下這個樣子，他們一家跟陷在地獄裡有什麼兩樣。
她一把年紀了，死了倒是不怕。可她還有四個兒子啊，她四個兒子餘生都會因為那筆高利貸永無安寧之日，什麼時候被打死都不知道。
這樣的下場比直接殺了她還痛苦。
她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啊！
周燕霞癱倒在地上，莫秀蘭的話還一遍遍地響在她耳邊。
莫秀蘭往外走，眼淚不爭氣地往外狂流。莫秀蘭捂著胸口，大力喘著氣。
十七年了，她等了這一天十七年！
沒有預想中的開心和解脫，滿腦子都是之前那些痛苦的回憶。
熬了這麼久，她也總算能徹底地哭一回了。
莫秀蘭一走出去，還沒來得及跟唐夢他們說一句話，就蹲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她原本應該美好的人生，就因為自己一個善念，全都毀了！
也哭她這十幾年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日子，更哭她那個剛出生還未來得及看一眼就被人拿去溺死的孩子。
這麼多東西加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了。
唐夢和高讚都沒有過去打擾她，過了很久，等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之後，唐夢才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往外走:“秀蘭姐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莫秀蘭任由她牽著走，高讚也緊緊跟在她們後麵。
唐夢帶她走了好一會兒，突然停下來道:“你們在這裡等我啊，我馬上回來！”
說完，放開莫秀蘭的手就往前麵的小商店跑了。
高讚急急看了她一眼，想追上去，可看了看現在情緒不好的莫秀蘭之後，隻能無奈地歎口氣，留在這裡看著莫秀蘭。
唐夢一時一個想法，他是真的拿她沒辦法。
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路燈卻還沒亮起來。
兩人等了十多分鐘，然後就看見唐夢捧著一個蛋糕從蛋糕店裡走出來。
蛋糕上燃著蠟燭，像小煙花一樣絢爛奪目。
唐夢捧著蛋糕走近，臉上笑得燦爛:“秀蘭姐，恭喜你重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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